演出日期:2012年11月12-13日 晚上七點半
演出地點:連勝街no.47藝文空間
演出:再一次拒絕長大劇團(簡稱「再拒」)
文/Natalie
三個訴說着“沒有人"的故事組成一個令人心中永不磨滅的表演。《接下來,是一些些消亡 (包括我自己)》採用了三個新鮮的表演形式,企圖刺激觀眾每一寸肌膚與神經,打破平常對於劇場演出的想像空間。王詩琪的《總共…天》,帶領觀眾走進一個在開放地方裏的一個侷促空間,空間的細小製造了不安感及不自在感。透過一層薄紗及聲音作為媒介,觀眾用身體注視着一個看似他者卻也可以是自己的演員,探討着一個普通人的生活時間表,從清晨失眠結束、起床、一系列的必然任務、到晚上失眠的再開始,周而復始地生活着,看似清晰的時間卻變得模糊不清,平凡的日子足以令一個人的靈魂慢慢消逝,只剩下行屍走肉的軀殼存在這世上,那麼這算是存在嗎?薄紗上不同結構的繩結暗喻着演出者神經線的反射與脈絡,掙扎求存,企圖突破,卻怎也走不出中間的那個圈,只會越弄越亂,你想要這樣的生活嗎?若不想,該如何尋找出口?第二個作品是《妳最愛的晦暗和妳最愛的意識》,由蔣韜利用聲音藝術“說"故事,由不同的聲效和音樂,讓觀眾去感受一個不存在者的“存在",可以選擇閉起雙眼,靜靜聆聽各個角落的聲音的距離感,空間變得無限放大;也可張開雙眼,細看聲音、道具和空間的關係,更實在地在自己的腦海裏產生想像,如中央放置的小兔毛公仔、吊着的明信片及一句“生日快樂",令人聯想起這是關於一個已不存在的人,由於不能親自為某人慶祝生日,只能透過一紙明信片送上生日祝福,可惜到達某人手中,只留下過了期的沉默,造到聲音有限,想像無限的效果。最後一個作品《入夜》是令人最驚豔的,曾彥婷透過“物件劇場"形式,企圖凝造只屬於觀者與劇中有形無形的私密關係,是她看不見你,還是你看不見她?還是她就是你?那些看起來平凡到不平凡的物件,都可能是你我身邊所擁有的,隨着被操控着的物件的移動軌跡,賦予靈魂般的行動,當下的心情只有觀者自身才最了解,這也許是你我曾經經歷過的片刻。總結三個故事均有驚喜及獨特之處,“有沒有人"只視乎你的思想選擇,同時亦提醒觀眾消亡是隱形的,但消亡也是實在的,你需要不斷主動去觀察自身,才可減小被吞噬的速度,不要被生活一些瑣碎所困,雖然人生終究都會消亡;期待再拒劇團繼續發掘劇場更多的可能性。(觀看場次: 2012年11月13日)
文/羅德慧
關於物的描寫,台大社會學教授李明璁在他的《物裡學》裡說:「在一切都可以機械複製、城市生活看似多樣其實單調的年代,物被大量生產而消費、甚至丟棄;人則被捲進市場,和物一起受禁錮。」看《接下來》讓我想起這段話,可能是因為作品給我的感覺和文字間彷彿是在互相呼應:無論外在環境有形與否,其實內心或多或少都在重重打轉,無論是因為人或物而感覺被囚,總需一個途徑將之釋放。
《接下來》圍繞著一個又一個獨立個體心深處最微小的掙扎與思緒,卻用新鮮與突破的方式來表達個人的抒發。要說它實驗,可能也就是因為它們能夠不因循舊路,而是因應各自的需要選取素材,把環境融入到自己的創作裡。在天台進行的《總共…天》,當畫外音喃喃訴說著日常瑣事,演員以塞棉花來宣洩無聊與空虛的人生,劇場旁的大廈,左鄰右舍的談笑聲,卻成了劇目的重要「配樂」,像是人人都在經歷的尋常生活的表層內,總會有人骨子裡含著反抗因子,不安於室。當兩者重疊,化學作用就產生了,是會心微笑,還是心生無奈?
在原身是劇場圖書室的空間裡進行的《妳最愛的晦暗和妳最愛的意識》,則是個人最喜歡的作品。虛實交替與空洞的音樂(還是應該定義為聲響?),時而插入真實的收音機廣播聲、孩童玩笑聲與腳步聲,令慢慢累積的氛圍不斷被干擾,人的情緒必須中斷或者被切換,再加上適時加入的光線,在一片漆黑人擠人的環境裡,恍惚得不知身在何方。看完後看劇名,答案揭盅,原來方才處身在「一個人的意識」當中,忽然覺得一切合理了許多。
《入夜》則是我第一次接觸物件劇場,帶出的氣氛再加上音樂的襯托,令孤寂感非常突顯,亦貫徹了整個演出的主線。接下來的消亡,原來是生命的耗損,一點點一滴滴,在日常生活的常態裡逐漸變淡,直至片刻不留。以物為主角,聯想到人的生活,「再拒」正如他們所希望的,不斷在劇場實驗他們的可能性,這對第一次欣賞該團演出的我而言是個驚喜,期待再拒劇團以後(或以前)的創作。(觀看場次: 2012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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