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12日 星期四

暗風暴,寫在《黑暗 潮》演出之前


文/薛西
站台/在你說喂之前

王瑋廉有種特質令我嫉妒。他一旦自沉默破浪,述說起一件事時,在場的人便會全神貫注地聽著他所說的。那不是禮貌,而 是一種全神貫注的說話與全神貫注的傾聽的交換行為,並且全屬自然無意。瑋廉敏感,凡事叩問為什麼的思考潔癖,使他在做任何事之前往往意欲確立動機(其實就 算第一關通過了,整副過程中他仍然一再而再地自我詰問,或許,提問就是他的動力基礎),這給他帶來光芒,也給他帶來麻煩。


和思農認識晚得多了,這一兩年他搞以外籍移工為題的環境戲劇,出入樂生療養院、左翼帳篷劇場的同時也存在於台北國際詩歌節、太平洋詩歌節、東海岸音樂季。 二胡與吉他、效果器是他的武器,他用經過思考的音樂與現場性的舖陳以擾動現場、逆襲人群。有別於瑋廉,我通常是在思農沉默的時候感受到他的力量,就像在他 的音樂裡,是那些顫音殘響的片刻勾芡了意義。思農並非不擅表達,而是相較於說話,他更習慣選擇沉默應對。那裡面其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沉默,而是一種大規模 的,潛蘊喧囂風暴的沉默。

我還記得八月的火車上,瑋廉問我,花蓮是什麼樣子的?我知道,我不能用對待觀光客的方式對待他的問題。他要問的,是在風和日麗表面之下的暗風暴,就像美麗需 要醜陋的支撐,世故需要率直的襯托。暗風暴,我猜度著,會是他們這一次《黑潮樂舞》計畫的關鍵詞,就像信念需要在追尋的過程中一次次底質疑與確認。

暗風暴,意即瑋廉和思農都是勇於邁向光明的人,可他們亦明白,在光明之前,是一座彷彿永無止盡的陰森林,他們必須堅強、勇敢,以信念與行動接近閃爍的盡頭。這是他們的承受之重,必要之惡。而身為同代人的我,彷彿亦於此刻,被他們敲醒了。


我猜度著,這將不會是一場好或不好看的演出,它將不會是這樣被觀看且評斷的。《黑暗 潮》將是一場感覺與想像的旅程,在起點與終點之間,有各種可供低嗅、諦聽、彎拾的。你們必須留意,敞開感官,迎接那即將行經的。當然,這只會是我的猜測,終究比不上你們真真正正底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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