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26日 星期二

〈公寓書寫〉一卡皮箱


一卡皮箱,即可入住。
愈看愈心動。
在批踢踢租屋公寓版上(哇!我有關鍵字了)PO文有著嚴格的限制:男?女?寵物?噢,我是女的,我有一隻貓,再加上女朋友的份總共就有五隻貓以上。浮動的數量,但,呼,就此完成基本的身分設定。
而我在尋找的是家具。「附基本家具」這幾個字宛如魔咒,黏在我兩顆眼球中退化玻璃體的五隻蚊子身上,跟著牠們一起閃爍紛飛,夜裡狂打B不肯休息。
「基本」這兩個字是個陷阱,基本上,一個人應該擁有甚麼?洗衣機?書櫃?桌子?一台筆電?我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麼第一個想到的是洗衣機,可是洗衣機真的很重要阿(哭),但難道椅子不重要嗎?(再哭)(這次是替椅子哭)
而我的確曾經在沒有椅子的地方居住兩年。
剛住進那個地方的那年夏天,我在捷運七張站附近的北新路二段八十號四樓,跟曾彥婷還有宋禹論一起,三個人做了第一屆公寓聯展三齣小戲其中的一齣,在那個小房間裡,蛋破了,女孩在彈簧床上跳舞,男孩從壁櫥中露出、伸展。
五年過去了(怎麼會),演員男孩在英國扛攝影機,導演女孩去了英國又回來了,而我,一直都在臺灣,或者說,臺北,搭捷運跑來跑去,經過了兩個畢業季,夏日的空檔,學年與學年之間的交接,沒有地方住的時候,我就會很想打電話問黃思農我能不能回頭去住那個小房間,但號碼始終也是沒有撥出去過。
天真,想著,那個房間什麼都有,有床(即使已塞滿了整個空間),有鏡子,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我只要這樣就夠了,但為什麼始終無法撥出那通電話?
因為有了床,就要跟床相處,就要跟床與壁櫥之間極狹小的縫隙相處,就要跟推開房門後的客廳還有廚房相處,跟浴室相處,跟下了樓該怎麼走到捷運站的某條路徑相處,跟綠線的尾巴相處。
都,沒有這麼簡單的;但可以很簡單地說,是執行另外一種生活方式的意思。
不管高中時代再如何以為自己哪裡都能睡,(我是個浪人啊!!!!!!!啊哈哈哈哈哈——)火車站可以睡,別人家的玄關可以睡,這個城市的天台可以睡,現在卻好像都屈服了,(所以這即將變身為一篇悼念青春的文章?)或者說更瞭解天意了,所謂的金星雙子,其實是在尋求穩定,但找不到,只好尋求不穩定,畢竟看完戲填問卷已經不再能在□16-20或□21-25的格子裡打勾了。(完了這的確已然變身為一篇悼念青春的文章)
所以洗衣機實在是很重要。因為我不再是當年那個有力氣抱三大包衣服去街角自助洗衣店投幣等45分鐘還一邊發呆想著《如夢之夢》情節的演員女孩了。
拎著一卡皮箱的女孩,妳要去哪裡?
能不能告訴我那麼好看的皮箱,哪裡買的?

黃郁晴 /
第一屆公寓聯展《餘腥味》演員,在公寓房間裡嚴重過敏眼科醫生建議搬到紐西蘭。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