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再拒劇團成立的第八年。
從黑盒子、兩廳院廣場的帳篷、老舊公寓到改建的廢棄倉庫與眷村進行的環境劇場實踐;從現代詩與身體即興的對話到音樂、燈光與空間等劇場元素的彼此辯證;從國族主義批判、精神異常、竊賊、同性戀、外籍移工與外籍新娘、性別與種族歧視、階級處境到後殖民的演出議題…整整八年的追尋中我們就此付出了青春,而最終也將自己與我們同代人的生命,化為一齣又一齣不甚連貫的通俗劇碼。
趨動我們的,既非藝術形式的開創,亦非對於既定運動目標的許諾,僅僅是源於對「當下」的渴求──劇場──作為一個即生即滅的藝術,我們在此分享著那些無數的偶然片刻裏,在創作與行動中所經驗的「自由」。
2006年劇團的年度公演《宛如幼蟲》,該戲導演黃緣文曾在節目單上寫下了這段文字:
「如果有人從來沒有機會、沒有辦法去改變什麼叫做『社會化』── 那僅僅是被遺棄了,所以必須裸露在這個凶暴的人間,而被命名為瘋顛、分裂、憂鬱、盜竊、背叛、污穢或其他被人們劃分在無形的邊界之外。」
今年5月結束的《美國夢工廠》演出,再拒劇團則透過劇場創作之文化再現,形構被稱之為草莓族、尼特族、失落的一代、玻璃青年的世界觀。這些成長於解嚴後台灣社會,被統稱為七年級生的一代,相當巧合的與世界各地年齡相近的青年一樣,被各種帶有批判與貶抑的辭彙所命名,僅僅是因為他們無能穿上那件整潔的「社會化」制服。這齣戲展示的,正是我們的存在價值與勞動的意義與代價,如何被資本所消耗殆盡,我們的夢想與青春,又如何被單一化的社會期望所化約。所有這些新生代演員、創作群的生命經驗所交織出的文本,也因此與相當多的年輕人產生豐富的對話與強烈的共鳴。
即將於9月演出的《自由時代》,將由導演黃緣文與《忿怒》、《饕餮》的高俊耀、《甕中舞會》的簡莉穎合作編劇,再拒劇團《居+:無枝nostalgia》的藍貝芝擔任製作人,透過創作的激盪,持續的自我論述並思考我們這一代青年的處境。這齣戲以鄭南榕所創立的同名周刊為名,在1989年71天的自囚行動之後,他以自焚結束了42歲的生命。一個為自由而死的青年,與我們當下所面對的「不自由」如何有關?而我們又如何透過這個青年的死亡,反思我們生存的價值與意義?
正如再拒之前的所有作品,皆以意識到差異的實存而展開,這一次,我們也希望能邀請你/妳一起走入劇場,在這樣的製作裏與我們一起思考、辯證或反轉所有被這個社會視為理所當然的既有價值,並抵拒這些固有意義對我們的箝制。而唯有我們一起持續透過創作溝通、生產我們的文化認同與社群意識,我們才得以奪回新生代自我論述的話語權。
by 再拒劇團團長 黃思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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