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8月30日 星期四

再拒十年, 微物之死 - 作品介紹及創作緣起

策展人/ 黃思農
“接下來, 是一些些消亡(包括我自己的), 它們的秩序和它們的方式, 還有待發現.”
決定要策劃這個展演的時候, 無意間看見拉金(Philip Larkin)的這首詩, 整個劇展頓時有了名字, 宛若光照。

也許你也曾有一樣的感覺, 當我們在偶戲, 聲音藝術的演出過程裏, 看見創作者賦予那些人偶、物件、光線甚而每一個聲響生命的同時, 我們也目睹著它們的消亡。難道那個在孩童充滿期待的眼神注視下, 曾經被藍仙子賦予生命的義大利男孩, 如今不正沈睡於遠遠狹小於鯨魚腹的操偶師黑盒裡面? 他身上的懸絲垂落如髮, 永遠等待著下一次與木匠的相遇。

微物之死, 亦如蜉蝣之翼。在場燈明滅之間, 劇場同樣作為即生即死的藝術, 那怕僅僅只是喚醒我們最細微的感知, 凝視著微小之物的消亡, 我們亦開啓著對於自己與他者生命想像的另途。

這是一個集合裝置, 現場藝術, 物件劇場與聲音藝術的另類劇展, 最先邀演的作品, 是曾彥婷首演於倫敦的《退潮下午》, 這是一個舞台上完全沒有人, 沒有演員出現的物件劇場(Object Theater), 也是她在英國溫布敦學院主修的演出形式。曾經擔任無獨有偶劇團《洪通計畫》編劇, 第一屆超親密小戲節創作者的她, 一直以來嘗試以空間及日常物件對話, 碰觸與描繪著人的內在狀態。《退潮下午》發生在一個安靜的午後, 所有的傢俱自行移動、沒有人簽收的信件灑落, 電視機兀自說話在空蕩的客廳, 是女主人離開了家, 像吳爾芙筆下的戴洛維夫人去買花了, 或者, 她在, 但我們看不見她?

這個詩意充滿哲思的作品, 奠定這次秋季劇展的基調, 我們從想像一個又一個“沒有人“的劇場開始, 到本應作為表現主體的女主人, 離開, 缺席, 只剩一種概念式的存在甚至死亡, 留下一群創作者, 以各自的表現手法勾勒著她存在的證據。

劇場音樂雙棲的創作者蔣韜 , 早年最為人所熟知的是藍絲絨樂團的吉他手與多部他為電影和劇場創作的配樂, 他編導的跨界作品, 從莎妹劇團的05年《e.Play.XD-月神與角人》到12年《做臉不輸小美容藝術季》, 長期探索音樂與劇場表演有機互動的可能。這一次他在再拒秋季劇展推出的作品《你最愛的晦暗和你最愛的意識》取材自新浪潮樂團Depeche Mode的一首歌 "In Your Room", 引領著觀眾走入一個他人意識的房間裏, 他者生活世界的時詭異空, 幻化為繚繞的聲響, 感受到的恐懼, 不安與壓迫, 宛若黑暗裏揮之不去的夢魘。

王詩琪的《鬧/那個說出來的字是被忽略的》則改編自她在2011再拒劇團- 公寓聯展令人驚豓的作品《總共十三天》, 以一片可透視光源的薄紗做為舞台裝置的主體,將觀眾與演出者納入其中,表演者的行動範圍被侷限於布面張開的孔洞之中,將一個受困於生活的家庭主婦瑣碎的日常事務, 和時間牢籠的具象化,這個空間裏的女人反而虛化為埋葬於物件中的隱喻, 正如我們日復一日所經歷的無聊和反覆, 我們在"這裡", 上網, 出門找一個朋友說話, 慢跑, 回家, 打開電視..., 所有這些習以為常的安全慣性所掩蓋的, 亦是我們對於時間恆定流逝的不安與對存在的困惑; 我們為自己規範的時間維度, 卻反應著我們不曾真的“在“, 自己的生活裏。

相信不少劇場觀眾還是對2008年的「漢字寓言:未來系青年觀點報告」依然記憶猶新, 總是精確掌握劇場趨勢和脈絡, 策劃過不少叫好又叫座的演出和劇展的林人中, 從參與日本行為藝術家霜田誠二(Seiji Shimoda)的工作坊開始,陸續進行現場藝術(Live Art)的創作, 作為一個備受期待的表演新手, 他用豐沛的創作力為自己開創了新的舞台 。這次的作品《為了剩下的人們》, 他將以一個祭司的身分, 在演出最後一天的鬼門關閉之前, 帶領一個慎重的告別儀式, 作為“剩下的存活者“的我們, 一同為離開的死者再一次送行,透過這個過程我們亦重新提醒著彼此, 一個簡單而重要卻時常忘記的:不是"為了甚麼", 而是"如何", 繼續活著。

這個劇展裏唯一的靜態裝置則是由何采柔所發想, 十四歲的時候從台灣移居到美國生活, 獨立生活的自由與不安定感, 常年深刻的影響她的創作, 曾獲得日本神戶雙年展評審特別賞、國際研究生繪畫大賽(MFAnow)首獎的她, 這幾年亦跟河床劇團有多部演出的合作。這次她帶來的作品《結界》正是本次秋季劇展的主視覺意像, 一對古老充滿歲月刻痕的桌椅面對泛白的牆面上, 所有被固定住的物件被小心翼翼的包覆, 一如我們每個人總是試著保存著自己私密的記憶, 確保它的乾淨及完整, 卻又因為這些汲汲營營的『珍藏』方式,讓所有事物喪失了它的獨特性, 正如那些在反覆輪轉的無盡之相與時間之輪裏, 記憶的消逝

這就是再拒劇團第10年, 除了舊作《美國夢工廠》在11月受邀參與東京藝術節, 我們並沒有選擇舉辦一個盛大的經典劇作重演、紀念或者回顧, 也沒有演出再拒作品常出現的議題劇, 反而選擇在一個一場最多30來人的小型另類空間, 繼續我們從07年第一屆公寓微型劇展舉辦以來, 對環境劇場(Site-Specific Theater)的探索, 觀眾穿梭在一個又一個奇異的空間, 經歷一場又一場的官能之旅。因為我們深知, 在一個想像力與感受力漸趨貧乏的年代, 所有嘗試在劇場“感官性“所開發的新形態表現語彙, 深繫著我們創作的動能和初衷。

2012年8月29日 星期三

【報導】小日子C'est ci bon 推薦文

再拒劇團2012秋季劇展《接下來,是一些些消亡(包括我自己的) 》
2012.09.13 - 09.15, Mad L替代空間
(轉載自“
我們喜愛的藝文事物“, 《小日子》生活誌 NO.005 九月號
文/郭亮廷



再拒劇團真的是團如其名:先是拒絕正規的劇場空間,辦了兩屆「公寓聯展」,在自家的公寓裡演戲;這回不但在Mad L替代空間裡演出,還拒絕了演員,要你來看無人的表演,消失的劇場。

這場人間蒸發的《接下來,是一些些消亡(包括我自己的)》由黃思農策展,邀集王詩琪、何采柔、林人中、曾彥婷、蔣韜創作四段演出與一件靜態作品,靈感取自吳爾芙的《戴洛維夫人》。當然啦,小說的劇情,再拒劇團很貫徹始終的一併拒絕掉了,所以你看不到戴洛維夫人決定早上去買花,或是大戰倖存者發了瘋最後自殺,小說的意識流才是創作群試圖捕捉的東西。可是意識流啊流,無形無色無味的,怎麼捉啊?黃思農透露一點點片段告訴你,他們將用「懸吊移動的生活用品與傢俱、自行開啟的窗戶、地面與空氣中震動的聲波、覆蓋於觀眾身上的薄紗和黑暗裡閃動的光束」等等手法,讓一名女子的身影和思緒漸漸浮現出來。好了,就是忽然觸摸到本來沒有形體的東西,戲才有看投,說太多就沒驚喜了。

如果你剛好熱愛文學,你可能還會有個疑慮:這樣算不算背叛原著?手邊剛好有本John Lehmann寫的吳爾芙傳,裡頭提到《戴洛維夫人》要寫的其實不是人,而是倫敦這個沸騰的大城,是商店櫥窗、森林公園、各種社交宴會、車水馬龍的街道拼貼起來的城市空間。如此一來,《戴洛維夫人》就不只是一則故事,而是一個空間的文本了。小說變成空間裝置,我相信連吳爾芙本人也會感到好奇。

2012年8月27日 星期一

<一些些消亡 書寫> here she is – ANN, 給不在場的妳, 第四封

[ here she is – ANN ]
Script by Kappa Tseng



牆上:一頂假髮/一套內衣褲
地上:時鐘/果醬罐/報紙/高跟鞋/行李袋/鈕扣/湖/動物

窗半掩著只露出一點光線
一艘紙船從紙箱深處駛出
往前航行
音樂響起
一棵樹抖動然後緩緩倒下
直到被答錄機的嗶聲打斷
“Hey, you are not home, are you? Give me a call.”

停頓

鑰匙霎地落地
線有意無意地被撥動
一瓶紅酒被打開
想要斟滿酒杯灑了一地
停頓
電視機被打開
雜訊
轉台
黑白默片
敲門聲
信件們從門縫丟了進來

停頓

線有意無意地被撥動
毛線織的抱枕被拉出一條線
答錄機嗶地一聲
“Ann, pick up the phone. I know you are there. I will wait. I know you will answer me. Answer me, Ann.”
抱枕的毛線在留言後繼續被拉長然後被拆開露出裡面的棉花
棉花被用力地甩出來

轉台

雜訊

關電視

停頓

紙船一艘接著一艘地出現

音樂

窗簾被拉開
窗戶被打開
日光進來
一件被掩埋的衣服從土裡露出
從窗戶離開
窗戶在之後被完全關上
枯黃的葉片紛紛落在地毯上

關燈

落葉繼續


(here she is – ANN 為曾彥婷本次再拒秋季劇展的演出劇作《退潮下午》的前身, 以下為倫敦首演劇照)


【here she is - ANN】首演劇照III photograph










2012年8月26日 星期日

<一些些消亡 錄像> 鬧/那個說出來的字是被忽略的

文/王詩琪
錄像/林岱蓉
音樂/"Vanishing point" by Cranes
 (From the album Particles and Waves - If you like it,go to buy it)
Presented by Against Again Troupe




14:53 PM 妳打算「… 」
18:47 PM 妳出門,下雨的聲音好遠好遠「………」
03:02 AM 妳準備了「…… 」
09:57 AM ……
11:46 PM … …
10:23 …… … …
17:26 ……………………
22:11… …… …
05:13 ……… …… …
14:36……………… …
20:05 ………… ………
就這樣停止說話
停止發出聲音 從手掌從腳底從肚臍從眼裡
停止 任何一種 「…… 」 

那類暗語是沒大沒小算不清的
一切如常
還是嘈雜喧鬧
如同被表白的每個時刻裡
光和影,一個場景
懷念是零散的
老 是 有 看 不 見 的 角 落
就是那些 叫 人 掛 記

延伸閱讀:《接下來, 是一些些消亡(包括我自己的)》


2012年8月25日 星期六

2012秋季劇展 E-dm.NO3

                                                                                               

「另類空間的另類可能」_ 再拒秋季劇展 座談會

甚麼是物件劇場(Object Theater)?什麼是聲音藝術(Sound Art)?本週五, 再拒秋季劇展的創作者曾彥婷和蔣韜現身Wired Cafe, 帶著他們剛從台中演出完的錄像, 和大家分享再拒劇團的環境劇場經驗與新作介紹!

分享會結束後,我們將會抽出幸運的觀眾免費觀賞9月的演出喔!

主講人:創作者蔣韜、曾彥婷
時間:8月31日(星期五)PM 20:00-21:00
地點:Wired Cafe(台北市信義區基隆路一段188-2號, Taipei, Taiwan)
購票優惠:分享會後現場可以優惠價(八五折)直接購票

2012年8月24日 星期五

<一些些消亡>Artist Statement/ Profile: 蔣韜

Artistic Statement/Raven Tao 
我的跨界作品大多是探索音樂與劇場表演有機互動可能性的表演事件。
過去我層經歷過些許時間在創作一般制式的搖滾與電子音樂。然而,在為劇場創作音樂及設計聲音的幾年過程中,我開始企圖探索聽覺元素在空間與氛圍的營造上所能夠扮演的位置,因而累積了一些適切的音樂語彙,主要體現在重覆性、環境 (ambience)、與偶然性 (aleatory) 這三個元素上面。

就劇場而言,我因為受到後結構主義理論的影響而對於曖昧的符號系統有高度的興趣,而對我而言,視覺與文字是最暴力且權威的表意形式。相對的,音樂與聲音則永遠無法確切表現任何外於自身的事物。在這兩端的交界處,我發現一種能夠使意義變得模糊曖昧的空間,我便希望從這個地方出發,去創造一種新的音樂劇場。

演出作品《你最愛的晦暗和你最愛的意識》 
Your favorite half-light, your favorite consciousness

這個作品的兩個基本命題是1.要表達一個不在場的女性。2.要用聽覺聲響來表現。面對這樣的命題,這個作品採取的是一種以第二人稱的角度來設定。也就是說,這些聲響存在於另一個人的意識裡。

當我們閉上眼睛,便什麼都看不見,但是聲音卻是沒有辦法被遮蔽的存在。因聲音俱備這樣的特質,它更有潛力被塑造成像是失眠夜裡那些穿越你的頭顱在你的意識裡不斷縈繞的話語和想法一般。正如意識流寫作風格得以引領著閱讀主體在各個不同角色的意識之中不斷地流動,《你》這個作品也企圖透過存在於空間各個角落與物件之中的聲音,引領觀眾進入另一個人的意識之中,感知一個他者的夢魘。

這些聲音符碼,將暗示著這個意識主體與另一個不在場的女性之間的關係。這些暗示性符號的曖昧性會控制在保留給觀眾開放的詮釋空間的程度。

命名《你最愛的晦暗和你最愛的意識》取材自新浪潮樂團Depeche Mode的一首歌 "In Your Room":

In your room
Where time stands still
Or moves at your will
Will you let the morning come soon
Or will you leave me lying here
In your favourite darkness
Your favourite half-light
Your favourite consciousness
Your favourite slave

這首歌描述的是敘事者待在也許是情人的房間裡,感受著另一個與自己不同的個體的生活與內在。這樣一種間接的觀看,也許就是《你》這齣戲的意識主體所經歷的。當觀眾的意識透過聲音被帶入意識主體的時空中的時候,我們發現意識主體也被他所處的環境以及腦內的聲響被帶入另一個人的世界裡。但是不同於情歌裡的酸甜滋味,這個間接觀看的意識,包含了人與他者間接觸所帶來的恐懼,不安,與壓迫。這些恐懼的情感與著迷的情感並置,形成了意識主體的一個夢魘,彷若保羅.奧斯特筆下的敘事者,進入一個對於他者的生活與世界著魔的時詭異空中。

蔣韜

畢業於國立台灣大學戲劇學系。大學時期修習導演,畢業之後從事劇場音樂與電影配樂的工作,並曾任獨立樂團"藍絲絨"及"沈默馬戲團樂隊"吉他/鍵盤手。近年劇場音樂設計作品有:2010 再拒劇團《美國夢工廠》、萬華劇團《被忘》、仁信合作社《遺忘的旋律》;2011 同黨劇團《夢之島》、《我的妻子就是我》、萬華劇團《ॐ-脈輪異想》;2012 外表坊時驗團《春眠》、台北藝術大學《春醒》、同黨劇團《奠酒人》。電影配樂作品《裙襬上的夏天》獲得2012年金穗獎最佳音樂。另有創作音樂劇場跨界作品:2005 莎士比亞的妹妹們的劇團《e.Play.XD-月神與角人》、2006 台南人劇團新劇展《今天的心情有點藍》、再拒劇團《公寓聯展2011 - 腦惱食蝕》、及2012於莎士比亞的妹妹們的劇團《做臉不輸小美容藝術季》所發表的《表演。在南海藝廊--一個音樂行為》。其劇場創作不斷地探究音樂與現場表演有機互動的多元可能性。


更多演出資訊:
《接下來, 是一些些消亡(包括我自己的)》


2012年8月20日 星期一

<一些些消亡>Artist Statement/ Profile: 林人中

Artistic Statement/ Ren-Zhong River Lin


關於身體展演(performance),從 2010年參與了台灣國際行為藝術節(TIPAF)霜田誠二(Seiji Shimoda)行為工作坊開始,頭一次恍然大悟,透過實踐意會到自己的「身體」能是一件演現「概念」的物質與方式,同時看見,通常只有「頭」沒有「身體」的自己。於是如何觀看、擁有、掌握身體,而將這樣的身體放在日常生活甚至它的社會性、空間性等狀態,將其變成一道創作過程,成了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首先是「儀式」,一種日常中的神秘系統,作為自己行為創作的開端。我好奇儀式的過渡性質,其某種特定的社會性規範與身體之間,發生在內部與外部的關聯。

在「接下來,是一些些消亡(包括我自己的)」劇展中,關於一名不在場的女人,我「為了剩下的人們」,要進行一場降靈招魂的過程,所召喚的卻其實不是死者,乃是因死者而存在、而在場的生者,唯有活著的人才需要告別式。

演出作品《為了剩下的人們》For The Rest Survival 

送行是這樣的,所有人都到齊了,為了那名不在場的。他們或多或少都能訴說自己與不在場的關係,而僅此一回,以為自己就能因此解脫。編造各式想像讓不在的好走,說些話唱些歌掉些眼淚讓剩下的好過,記得自己錯過,所以有了傷感的理由。天國或地獄是這樣的,為剩下的人們所預備。活著終究是一種示威,告訴那些也還活著的人,我們在這裡,是為了繼續活著。

這場演出,將以告別式登場。演出者擔任祭司,帶著剩下的人們一同送行,與不在的彼此對望。

林人中 Ren-Zhong River Lin

由於要掙錢也要玩耍,以劇場為領域從事製作人、策展人、企宣行銷、平面設計、廣告文案等事務。歷年策劃展演有「漢字寓言:未來系青年觀點報告」(2008,動見体製作,第七屆台新藝術獎年度九大表演藝術節目)、第四屆牯嶺街新潮實驗室「24H:到處存在的場所到處不存在的我」(2009,身體氣象館製作)、「他把世界寫成劇本」+「新嚎作家讀劇夜」(2012,華山藝術生活節)。自2010年參與台灣國際行為藝術節(TIPAF)舉辦之霜田誠二(Seiji Shimoda)行為工作坊後,始陸續進行行為表演創作。表演作品有:2011再拒劇團公寓聯展「Take A Shower」、「腦惱食蝕」;葉怡利互動錄像藝術「反正明日也黃花,獵殺昨日一片藍」;澳門足跡Step Out「咖哩骨遊記」舞台劇。


更多演出資訊:
《接下來, 是一些些消亡(包括我自己的)》

2012年8月19日 星期日

<一些些消亡>Artist Statement/Profile王詩琪

Artist Statement/王詩琪

新聞系畢業,現為劇本創作所學生。在習慣於以文字創作的過程中,常常在思索的問題是:那些留下痕跡的「什麼」與寫作者的關係。想要透過它們做什麼?有的時候好像覺得自己發現什麼了不起的意義,開始有了迫不期待想大聲疾呼的欲望,但幾乎所有的朦朧意念轉成文字,就只剩下零散的碎片和偏執的觀點。



出於對完整故事塑造自圓其說的甜美幻覺的不信任感,與文字書寫痕跡間無休止的鬥爭,我的創作關注於尋找貼近現實生活的破綻與裂縫,總是先從呈現的整體形式開始,無論是包裹住觀眾與演員的空間裝置,亦或凸顯重複的堆疊話語,不單著重於單一或少數的呈現元素,企圖打破觀眾在觀看時的安全距離,讓觀眾覺察正在觀看的「這個當下」所流逝的時間與感官記憶,刻意放大潛伏日常生活中的瑣碎細節與穩固表象下的無聊和反覆,揭露習以為常的安全慣性所掩蓋的,對於時間恆定流逝的不安與對存在的困惑。

演出作品《鬧/那個說出來的字是被忽略的》

這齣戲探討著日常的生活狀態下,所暗藏潛伏,對於存在意義的意識焦慮。

延續上一屆再拒劇團公寓聯展《The Evening of Everything》:《總共十三天》的創作脈絡,這個演出以一片可透視光源的薄紗做為舞台裝置的主體,將觀眾與演出者納入其中,演出人的行動範圍被侷限於布面張開的孔洞之中,將一個受困於生活的家庭主婦瑣碎的日常事務和時間的牢籠具象化,存在於此空間的人反而虛化為埋葬於物件中的隱喻。

"在以時間定義事件、事件切分狀態的規律循環裡,在「習慣性」、「無感」與「均質」之中,某些恍神的瞬間,某些在日常邊陲,無意間所碰觸到的,對個體存在的質疑與焦慮。透過演出空間的規劃、利用,亦企圖打破慣性觀看的視線高度,將觀眾的視覺角度與方位納入演出整體之中,由觀眾自行選擇觀看方式。"

王詩琪 

因為頭髮很亂的關係,有個綽號叫阿草。參與劇場行政、技術、演出執行等各類事務,並試圖發表個人作品。近年參與製作如下:Here hear讀。聚會(2012,創劇團,製作人、創作者);初生台灣巡迴(2012,飛人集社,光影演員);第三屆公寓聯展(2011,再拒劇團,創作者);麥可傑克森台灣巡迴(2011,莎妹劇團,音效執行);美國夢工場(2010,再拒劇團,排練助理);第二屆公寓聯展(2009,再拒劇團,製作);膚色的時光(2009,莎妹劇團,排助、音效執行);漢字寓言(2008,動見体劇團,執行製作)


更多演出資訊:
《接下來, 是一些些消亡(包括我自己的)》

2012年8月18日 星期六

<一些些消亡>Artist Statement/ Profile: 曾彥婷

當舞台上空無一人,還有甚麼可以注視和聆聽?

Artistic Statement/ Kappa Tseng

「現成物件」(found object)多數是日常生活的產物,它們隨處可見,但在它們脫離了生活以及原先預設的功能而被擺放在劇場的舞台上時,物件仍然是物件本身,然而,物件也不僅僅是它們自己了。

劇場這樣的一個場域創造了所謂的「複象」(doubling phenomenon),讓假扮的動作變成戲劇裡的真實,也讓真實發生的事件變成一場刻意的表演。而在劇場裡,那些具體存在可觸碰具有重量的現成物件,它們也有它們的複象,這樣的複象奠基於我與觀者共同的生活經驗,物件的形象及功能引導觀者產生既定範圍的思考,由此推斷關於更多關於情境的想像;另一方面,這些物件也可能成為「刺點」(punctum),它們或者喚回觀者的私密記憶或者擊中觀者的內在感知,這樣的個體反應相對於事先安排並需要一定程度掌控的表演而言,是極為主觀且不可預測的,我認為,往往是最直接卻又說不清的動人瞬間。

我很著迷於偶戲之中那些模糊晦暗的片刻,那些你明明清楚它只是一個完全沒有神奇之處的物質,卻同時懷疑是否有靈魂暫住在其中的片刻。在英國攻讀MA的時候,我開始探索物件劇場;相較於那些有著表演意圖的戲偶,我在現成的日常物件中看見更多的內容,或者說看見我自己身為一個人與它之間的連結,而那份連結極為強大也許就是生命本身。

在一系列的物件演出中,我借取了傳統懸絲偶的操縱方式,以懸掛的繩線及支點來操縱所有物件。在物件兀自動作的同時,觀者仍清楚在繩線的另一端始終存在著一位操縱者。如果有生命,也不是存在於動態的演出物件中,而是藉由那些繩線牽動,它們是具象化的意念,遠端地引導著物件就像物件引導著我們,意識流動。

演出作品《退潮下午》 The Ebb of a Day

『如果我們看得到她的意念,那些意念將像髮絲纏繞糾結在所有的細節。甚至連她都忘了。』
『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現身。』

一場午寐,一個在眼下發生的白日夢,當所有靜物都動作起來,我們看到的,究竟是一幅甚麼樣的風景?

〈退潮下午〉這個創作的前身, 是創作者曾彥婷在倫敦首演的環境劇〈here she is- ANN〉。這是一個與空間互動的物件表演,觀眾置身於一個充滿生活痕跡而頹圮的房間裡,觀看與揣想這些隨創作者懸絲起舞的物件所勾勒的樣貌。


曾彥婷

人稱河童,畢業於國立台北藝術大學劇場設計學系及英國溫布頓藝術學院MA Visual Language of Performance,燈光設計及舞台監督出身,進修物件劇場,近年來在劇場內外嘗試不同面向的創作形式,涵括裝置錄像偶戲及物件表演,作品多以空間及日常物件碰觸描繪人的內在狀態。
不知道該怎麼分門別類的作品有:Derive Art《於是她離開了她自己》(共同創作展覽及演出)、無獨有偶工作室劇團《一條日光大道》(花連駐館成果發表)、新北市藝術節《一、二、三、四》、超親密小戲節《here she is - 張明》、Wimbledon College of Art《here she is - ANN》、《A Short Life of the One Who Is Absent》、《THEATRE WITHIN》、《HAVE A PICNIC》、錄像作品《a life of matters》及再拒劇團第一屆公寓聯展《餘腥味》,另曾任再拒劇團第三屆公寓聯展策展人及英國Secret Cinema合作裝置藝術家。



更多演出資訊:
《接下來, 是一些些消亡(包括我自己的)》

2012年8月17日 星期五

<美國夢工廠>@東京藝術節2012

「個人式的覺醒如此重要嗎?透過許許多多的疑問與懷疑,尋求屬於新世代存在價值的意義」

(個人が覚醒するために必要なのは――? さまざまな問いから、新世代の存在価値が探り出される。)

最新公佈:《美國夢工廠》11/22-24 @ Festival Tokyo。

2012年8月15日 星期三

2012秋季劇展 E-dm.NO2

<一些些消亡 錄像>為了剩下的人們

為了剩下的人們。

送行如此,所有人都到齊了,為了那名不在場的。他們或多或少都能證明自己與不在場的關係,編造各式想像讓不在的好走,說些話唱些歌掉些眼淚讓在場的好過,同時渴望因此解脫。
天國或地獄,都為你所預備,因為祭司說,你不是揀選的,你是剩下的。




文/ 林人中
錄像/ 林岱蓉
音樂/ 黃思農
Presented by Against Again Troupe


更多演出資訊:
《接下來, 是一些些消亡(包括我自己的)》

<一些些消亡>Artist Statement/ Profile: 何采柔


Artist Statement/何采柔

我在十四歲的時候從台灣移居到美國生活。這個國家,家庭,文化被移植的經驗,獨立生活中得到的自由和不安定, 深刻的影響我和我的創作 。

在我的作品裡有著不平衡的特質,無論是人物頭部的角度, 各種形式的面具或扭曲不成比例的身體結構。我試圖以高飽和度的黃色色調,營造一個在空間裡鮮明的暖色整體照明, 使觀者在被鮮艷顏色包圍的同時面對損壞的意像.

在創作平面繪畫的同時, 我因為劇場設計的身分, 我以自己創作的空間為基底, 以觀眾的身分觀看空間, 再去思考在這個舞台上會發生的事件. 我試圖融合劇場設計的經驗來發掘在平面繪畫作品中更多的可能性.


展覽作品《結界》

個體物件承載著極度個人化的情境和記憶,代表的是一種時間的紀錄。這些物件編年、紀事,標誌青春、象徵那某個不可磨滅的一天留下的刻痕。

人們試著想要完善保存事物時往往會小心翼翼的將物件包覆起來,以確保它的安全、乾淨及完整。而這些物件,這些個人化的年份、珍視的情境、美好的記憶成為被覆蓋的物件後,卻因為只保留了淺淡的顏色及外在輪廓,而突然模糊了樣貌、喪失了個體獨特性。

我試圖以白布包覆物件的方式傳達『紀錄』被覆蓋而模糊的意像,此外,我以經過設計的方式將他們陳列在牆上,以表達一個人試圖保存『紀錄』將他們精心展示,卻又因為他的『珍藏』他的細心包覆,而導致事物消逝且喪失了獨特性的矛盾感. 我期望這件作品一方面是很個人化的、神秘化的、喃喃自語的,同時也是大眾化的、社會化的,以及開放閱讀的。

何采柔


台灣藝術家,愛荷華大學藝術研究所碩士, 作品曾於上海美術館、上海當代美術館、 北京今日美術館展出,2010年3月在邁阿密普萊克斯國際藝術畫廊(Praxis International Art) 舉辦個展, 曾獲得日本神戶雙年展評審特別賞、國際研究生繪畫大賽(MFAnow)首獎。 除了藝術創作, 同時參與劇場工作, 曾擔任河床劇團第1屆「開房間」戲劇節中的 「206號房」導演,2011年台北詩歌節中「未來的未來」之舞台設置。 平面及立體作品曾被刊登於美國 “New American Painting”, “Hi-Fructose magazine”, “Creative Quarterly”, “Juxtapoz”,以色列 HDL Magazine, 及倫敦 “Elephant Magazine”.



更多演出資訊:
《接下來, 是一些些消亡(包括我自己的)》

2012年8月13日 星期一

<一些些消亡 書寫>給不在場的妳, 第三封:香菸

文/林岱蓉

是秋天的夜裡,收音機,還有電視聲響, 
翻身時床的塌陷,抽屜只開了一半。 

約莫半首歌或著更長一點,她開始忘記打火機。
書寫本身有沒有意義。 
那紀錄呢? 

她找不到放去了哪裡。


《接下來, 是一些些消亡(包括我自己的)》

2012年8月11日 星期六

澳門劇場文化學會:《劇場。閱讀》

劇場閱讀 季刊 Performing Arts Forum 2012 AUG. No.10


接下來, 是一些些消亡(包括我自己的) 

Date:
9月15日 14:30 / 16:30 PM;13~15日 19:00 / 21:30 PM(Taipei)
11月11~12日 20:00 PM(Macau)
Venue: Mad L替代空間 (台北羅斯福路五段241-1號) Map
Price: 500(學生八五折), 兩廳院售票
Curator: 黃思農
Production Manager: 林岱蓉
Artist: 王詩琪、何采柔、林人中、曾彥婷、蔣韜
Presented by Against Again Troup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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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8月9日 星期四

策展概念《接下來,是一些些消亡》(包括我自己的) / Curatorial Concept: All that’s left to happen is some deaths (my own included)

Summary

策展人 / 黃思農
再拒劇團2012秋季演出的《接下來,是一些些消亡》(包括我自己的),是一含概聲音藝術(Sound Art)、動態裝置、物件劇場(Object Theater)和現場藝術(Live Art)的另類劇展。參與展演的四個演出與一個靜態作品,表演者可能作為演出裝置的一部份,悼亡儀式的帶領者,甚或完全沒有演員的出現。

這個劇展部份啓發自吳爾芙的小說《戴洛維夫人》和她的意識流書寫手法,我們讓演員不再作為表現的主體,反透過不斷變化的物件流動、舞台裝置與聲音事件,交織出一個(或多個)不在場的女人生命所留下的痕跡與印記,並隨時間逝去,創作者與觀者共同在劇場見證這些生命刻痕的消亡一如肉身。而對於這個不在場的女性描繪與勾勒的同時,創作群亦探索著「陰性書寫」(écriture féminine)在劇場創作中擁有的可能,「她(們)」作為表演主體的「缺席」,如何得以與整個空間、空間裏的物質發生共鳴,作為一個整體在本質上「實存」。

透過動態裝置、身體、聲音物件和一系列於演出前再拒部落格的書寫,我們希冀透過這個劇展為這個不在場女人的生活空間所描繪的「存在地圖」,得以讓創作者與觀眾進一步反思,海德格 (Martin Heidegger)上一世紀的名言,人如何「在─世界─存在」(In-der-Welt-sein)

All that’s left to happen is some deaths (my own included) is a performance-exhibition project curated by artistic director Huang Sze-nung, of the Against-Again Troupe. It consists of a series of performance pieces incorporating elements of object theater, sound art, and live art. The key concept is to devise alternative theater pieces that emphasize the “non-presence” of the actor.

Partly inspired by Virginia Woolf’s Mrs Dalloway, and her stream-of-consciousness writing style, All... attempts to create theater without the human presence of actors. Through animated physical objects and sound events, the individual pieces reveal the life-traces of an absent woman. As the audience and artists collectively experience this absence through the passage of time, it is as though we are experiencing little deaths of moments gone by. By portraying the absent figure as a woman, we explore the possibilities of a vocabulary of écriture féminine (feminine writing) in the field of theater and performance by examining the absence of the feminine body and how it resonates with the space to reveal an existence that is, in fact, essentially “present.”

In the absence of the actor, objects and sounds describe a “map of presence” as we observe this absent woman through different stages of life. In this way we examine the Heideggerian concept of “In-der-Welt-sein” (Being-in-the-World). 

Background

自2002年成立迄今,再拒劇團已邁入第十個年頭。從創團作受壓迫者劇場─尋找布萊希特,到2007年以新移民處境發想,在改造後的信義區四四南眷村演出的音樂劇沉默的左手,2009年在花蓮舊酒廠倉庫駐村創作和展演的黑暗潮,多部環境劇場(Site-Specific Theater)創作,累積了多元的藝術公共意識,並針對該城市、建築物獨有的文化與社會意義,透過劇場創作演現並拓展環境的內在意涵,展現其環境特質,進而體現劇場與生活緊密相連與無法切割的關係。

而從2007年開始舉辦迄今,在再拒劇團團長黃思農家中上演的微型劇場─公寓聯展,到即將於今年9月演出的劇展《接下來,是一些些消亡》(包括我自己的),再拒劇團在台灣環境劇場所嘗試實驗與開發的,即是微型空間造成的觀/演者距離消融,如何在因之放大的官能體驗中,建立新形態的鏡框式/非鏡框式表演?有別於美國六零年代與台灣八零年代以降的環境劇場追求,我們除了空間意義上與言說權的爭奪外,又該如何創造新的劇場語彙,開啟甚而改變人的感知模式。

The realization of All... can be seen as a continuation of our experimentations in the fields of site-specific theater and micro-theater.

Since our founding in 2002, the Against-Again Troupe has continuously worked with the idioms of site-specific theater. Such works include our debut production Theatre of the Oppressed: In Search of Brecht which transformed the theater space into a bar; 2007’s The Silent Left Hand, a rock musical staged in a former military housing community; and 2009’s Kuroshio staged in an old wine factory warehouse. Through these works we have accumulated a multi-faceted public-consciousness in our art, striving to touch the inner social significances of the city and its architecture. By exposing the idiosyncrasies of space, we experience the inherent bonds between theater and life. 

Building upon this foundation, the biennial Micro-theatre Apartment Showcase held in the residential apartment of artistic director Huang Sze-nung since 2007 is an example of how we examine the nature of performance in minuscule spaces. In the compactness of the apartment, the line between audience and performer is blurred and sensory perception is magnified, leading us to rethink the vocabularies of performance. It is here that we depart from the spatial politics of the 60‘s environment theater and work towards a poetic vocabulary of the senses. With All..., we attempt to further develop this sensory vocabulary and focus on the magnified perception of objects and sound in alternative performance spaces.

Curatorial Concept

■ 意識流劇場


能劇大師世阿彌曾舉過一個例子說明表演的本質,「一個好的演員透過他的身體向觀眾表現月亮,觀眾為其美妙的手勢與身形讚嘆;但更好的演員不會讓觀眾只著眼於自身,而是讓觀眾真實的看見他所表現的月亮。」這個例子適切的說明東方傳統表演藝術的最高精神,演員所有技藝的表現,皆為了服務於劇中所創造的無窮世界。然而,同樣是劇中世界的描繪,《接...》這個沒有演員的劇展裡,我們則是採取反向的思維和操作─懸吊移動的生活用品與傢俱、自行開啟的窗戶,地面與空氣中震動的聲波,覆蓋於觀眾身上的薄紗和黑暗裡閃動的光束─所有這些技術劇場的藝能所交織的流動意象,讓觀者真實的看見,創作者向我們開展的角色生活的風景(landscape)與心靈圖像(mindscape)。

正如吳爾芙以意識流書寫細膩且微妙地刻劃筆下人物心理癥候,這個形式特殊的劇展對角色生命旅程的刻畫,亦消弭了感知主體與客體之間的界線,以無間斷的意象流動,呼應著小說《戴洛維夫人》無間斷流動的角色意識,及其所刻畫的女性戀物情結,以物件向我們揭露,那些隱藏在所有瑣碎的生活事物中,存在無窮的可能與樣貌。

■ 陰性書寫作為劇場的表意實踐


1928年,吳爾芙以兩篇講稿向兩座英國女子學院宣告,女性要寫作,一是要擁有自己的房間,二是一年500英鎊的收入。換言之,書寫的革命必然發生在空間的革命之後,而這個「自己的房間」,亦可以延伸成為心靈的空間、思考的空間、創作的空間。回應著吳爾芙的思考,《接...》劇展在Mad L這個空間所勾勒的女人,雖無實體出現,但所有圍繞其中的劇場元素卻以她的身體做為主體。該劇展以空間為畫布,以聲音、身體和物件為畫筆,相繼湧現的符號組構著嶄新的劇場語言系統,作為創作者表意實踐 (signifying practice)的表現場域。

現今父權體系的書寫運作模式,是一個二元對立的差異為基礎而建構的封閉體系,「陰性」特質只能被認定為否定性的存在,「無法被再現,無法被說出,超出所有名稱與意識形態」(Kristeva, 1989:156),但實際在劇場透過開放而流動的象徵物件,去演現女性的「缺位」,反而讓我們取得更大的自由,去凝視與發現受到壓抑的陰性驅力,是如何在本質上實存,又同時做為一個瞬息變幻的主體,讓觀/演者在演出中享有空間的超/踰越。我們企圖實驗的,正是劇場創作的「陰性書寫」如何成立與實踐?劇場語言又該如何與女性的身體交融和共構,在符號的神祕旅程裏達成女性主義者西蘇所言,「詩意的超越」。(Cixous 1988: 145) 

「觸摸妳,以雙聲撼動妳,將妳的胸懷充塞激動而發之於言,賦與妳力量:是妳歡笑的節奏;是親暱的接收人, 讓所有的隱喻皆得體合宜;是一個身體(還是眾多身體?),比聖身、靈魂,或是他者還難以描述;是妳身體的一部份,替妳保留了一個空間,激勵妳將女人的風格銘寫於語言中(Cixous 1980:252 ,朱崇儀譯)」


■ 另類空間發生的另類劇展


《接...》劇展選擇在新興的另類空間(Alternative Space) Mad L演出,該藝廊位於羅斯福路的狹小巷內,參觀者必須穿越當地居民於巷弄晾曬衣物,才能發現這隱身於都市之中,別有洞天的文化據點。有趣的是,雖是小巧的老舊屋舍改裝,建築原有的鐵構屋簷基座與牆柱、粉刷後的牆面與木頭地板鋪設,不但有別於傳統展館蒼白的中性空間,更兼具城市的工業感及都內寓所的居家感。

自九零年代以來,台灣替代空間日趨發展成熟,相當程度也開啟了台灣當代建築與當代藝術相互對話和彼此追尋的路徑。有別於傳統建築對巨大形骸建之紀念碑式建築的追求,當代建築亦開始思考與實踐著將人類行為與身體柔軟包裹的非固定型態建築。依此而隨光源、風等自然元素不斷變樣的空間,也開始和即場發生的當代藝術和劇場身體,產生獨特而微妙的化學反應。

如同衣物服飾之於人類的身體,伊東豐雄曾以人類「行為(performance)的皮膜」定義未來的建築,承接著他對建築本質所丟出的思考方向,再拒該次的年度劇展更將整個劇場空間化為一個柔軟而包覆性的裝置,在其內部物件與聲音的流動,同時包覆與欲求著演出中「不在的」肉身,和確實「存在」的角色行為與動作,以此構築關於人的本質與存在,概念與行動間的辯證場域。



Stream of Consciousness in a Theater of Images


Noh master Zeami Motokiyo (1363-1443) once said, “When a good actor presents the moon, the audience applaud his beauty of shape and gesture; but when a better actor presents the moon, he does not direct the audience’s attention to himself, but lets the audience see the moon.” This is a good example of oriental performance philosophy. All acting techniques exist for the purpose of serving the reality as created by the play. In a sense, the actor himself retreats to a state of non-presence to make room for theatrical reality to take the stage. In All..., we take this concept further, eliminating the actor and employing methods of technical theater to create images of animated furniture, windows that open by themselves, sounds traversing the air and through the architecture, fabrics brushing against the audience and light that flickers in the darkness... all to present the landscape and mindscape of the life of the main character in our devised reality.

In the stream-of-consciousness writing techniques employed by Virginia Woolf, the subject and object of perception become ambiguous, while the narrative shifts from character to character. In our theater of ever-shifting images, we also seek to obscure the line between subjective and objective sensory experiences. Without the strong presence of an actor to define the “I” and the “other,” the audience are invited to enter, through an array of sounds and everyday objects, into a world of possibilities.


Écriture Féminine as Signifying Practice in Theatrical Space


As Virginia Woolf proclaimed that “a woman must have money and a room of her own if she is to write fiction,” so it should be that spatial revolution must precede literary revolution. This “room” can imply a room of the mind, a room of thought, or a room for creativity. In a dialogue with Woolf, the performance of All... creates a physical room where no physical woman is present, but all the sights and sounds therein correspond to the reality of the female body. We wish to focus on the signifiers of objects and sounds in space and utilize this new vocabulary in a theatrical context.

Language in patriarchal society is based on a structure of binary oppositions, whereas the “feminine” is invariably linked with the “negative,” the “absent,” or in Kristeva’s words, “the unnameable that one imagines as femininity, non-language, or body.” In our performance, devoid of the presence of the actor-as-phallic-being, we are open to a multiplicity of visual and sensory language, as we focus on the absent and reveal how the feminine non-being is, indeed, present, and how the fluidity of the subject enables the audience and performer to experience a transgression of space, or what Cixous calls “poetic transcendance.” In this way, we seek to formulate a kind of feminine vocabulary in the semiotics of theatrical communication.


Alternative Theater in Alternative Space


The performance of All... will premiere at Mad L, an alternative gallery space hidden in a compact residential alley in Taipei. Originally an old-style residential housing, it was refitted into a unique gallery space with industrial textures and partly exposed architectural structures. As a hybrid of residential and industrial atmospheres, Mad L is neither the white cube of the art gallery nor the black box of theater performance.

The use of alternative spaces in Taiwan has flourished considerably since its advent in the 1990’s, bringing about a growing dialogue between contemporary art and contemporary architecture. As a reaction against the monumentalism of 20th century architecture, new architects and designers are incubating an inclination towards the organic and the human, integrating natural lighting and ventilation into the construction of space. We believe that these spatial concepts open up many possibilities for interaction with contemporary art and the performing body.

Japanese architect Toyo Ito has defined architecture as “clothing” for urban dwellers. In a way, the performance of All... wishes to build upon this metaphor and transform the architectural space into a fluid entity that both envelopes and desires the non-present body, while manifesting the presence of the absent character. Through a dialectic of action, concept, and space, we construct a discourse on the essence of human existence.

(translated by Raven T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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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that’s left to happen is some deaths (my own included)

2012年8月6日 星期一

2012年8月1日 星期三

<一些些消亡 書寫>給不在場的妳, 第一封:失憶

文/黃思農

那一晚僅僅只是站在人群裏, 她便感染了一種集體的失憶.

約莫是凌晨四點狂歡結束回去的路上, 雨開始一直下,
每個人都住進了別人的房子, 過別人的生活.
轉彎經過記憶的路口, 熟悉的早餐店, 公園, 機車行不復存在, 所有景觀只剩工地的綠皮圍籬. 

“這裡應該有一棵榕樹的.“ 她望著裸露的鋼筋喃喃道.
這是她最後一次, 跟愛情有關的陳述.

此後的其它日子. 是無所謂快樂悲傷, 快到頭了的日子.
此後的所有書寫, 無能面對遺忘與暴力.

--《接下來/ 是一些些消亡(包括我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