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翟明磊
編輯/梁詠璋
【明報專訊】吃人機器一直在吃人,當他吃下一個個人時,不是新聞,當它吐出了十二個人時,反成了新聞,這就是世界的詭異。
富士康出現連環十三跳(第十三「跳」是割腕),郭台銘神色慌張在記者包圍下為自己管理的體制辯護﹕
富士康在深圳有四十五萬員工,跳樓事件說明有四十四萬九千九百八十八名員工還是適合這個管理體制(他稱管理系統可以照顧99.9%員工的需要,認為系統行之有效)。
我想起陳冠中的政治幻想小說《盛世:中國2013年》對二○一三年國人心態的描寫,國力大盛自信膨脹的精英和生活在封閉信息環境的老百姓,
每天吃覑國家從國家化工廠生產放入自來水,飲料中的「快樂」毒粉,都有些輕微的「嗨」,認為生活在一個天堂中,
並自認為清醒地說這是個「壞天堂」,還是需要局部改進的。而沒有吃快樂丸的人卻認為這是一個地獄,
只不過不再像血池肉林,天火油鍋,是一個「好地獄」。
每個人的體驗與立場對事情便有了斷然不同的看法。
政府稱富士康符合最低工資線,記者們也看到了富士康整潔利落的廠房,康樂設施,中午有三十分鐘吃飯,每天有二十分鐘休息等等,和廣東一些血汗工廠比確實「人道」不少,富士康亦斷然認為自己給員工的是一個「壞天堂」,是初入廠員工心理調節有問題,當然管理體系也需要改進。
我曾經在內地第一次做了深圳工人組織的報道,因此在一個月時間走過深圳不少工廠,所以對報紙說的一些數字,我的體驗可能不同。
據《明報》報道,富士康工人每天工作十二小時,這意味覑什麼,你們知道嗎,這樣對一個年輕的工人?
每天工作十二小時意味什麼?
我認識的一位工人組織成員王姐,為體驗血汗工廠的生活,化妝成工人進廠——她以前是文員。每天也是工作十二小時,一天下來全身關節發痛,連續四天後,腿腫了起來,指頭一壓深深的凹洞,第五天,腳腫成了饅頭,抬腿走腿只能挪。十天後愈來愈嚴重。一個月後才好。這樣雙腿腫至「發亮」的年輕工人不在少數。王姐觀察到,每天工作十二小時的工人,會用各種方式發泄情緒,如說話﹕「我不想做人,做人好累。」「想做豬,每天有人餵。」有的會發出無緣無故的大笑,有的人則對開玩笑的人施以痛手。工人自卑到不敢與廠長說話。
要知道那些新進廠的十七八歲年輕工人,在體力上和王姐沒什麼差別。我們一直有錯覺以為農村學生體力更好,其實經過六年中學住校生活與農村生活脫離的農村孩子,在體力上和我們是沒什麼區別的。何現在國家大力提倡併校,將分散的農村小學合併集中在城鎮,導致離家過遠的農村孩子從十一歲住校(更偏遠的地方有八歲就住校的),一周回家一次,從小脫離了農村勞作。併校運動始於二○○三年十一月中央農村教育工作會議之後,至今七年, 而併校運動產生最早的一批小學生已中學畢業,正是現在深圳工廠的年輕工人,也是富士康自殺的九○後主力。
農村孩子經過長期學生生活比我們想像的要脆弱得多。
我的好友祝強,十八歲高中畢業去深圳工廠打工,十年的學生苦讀生活無法適應工廠,使他僅僅工作了十五天,其中十二天加班,最後七天每天十六小時工作每天睡五個小時,他站在車脇邊睡覑了,手被捲進機器,燒焦了,沒有安全知識,不知如何關閘,他用左手硬擰開螺母才停下機器。被截肢的他和另一個殘手工人創辦了志強工人服務社。
我曾經在創辦的《民間》發表過一篇文章〈累死的女工〉,十九歲的深圳松崗女工李春梅,每天工作十四小時,也就是加班了六小時,但工廠紀錄上只顯示加班三小時, 連續兩月沒有一天休息,最後一天她幹了十六小時,下班後這個女孩躺在脇上直直看覑天花板說﹕「我覺得快要被榨乾了。」一邊咳嗽一邊說﹕「好餓。」幾個小時後, 她吐血死在衛生間地上。李春梅十五歲進工廠,所以體力難支。這樣的情是普遍的, 廣東的血汗工廠勞動強度是為一個壯勞力平均值設計的,這也是為什麼個別人無法適應累死,或心累而死的原因。郭台銘的邏輯是一個管理體系只要讓大部分人不跳樓就行,當然他已經做到了。
有這樣的思路必然有他現在這樣的麻煩。
無處可逃的「精神控制」
富士康漂亮的廠房並不能改變它把工人當漂亮機器的本質。
和一些血汗廠只控制你的肉體與力量不同,郭台銘的高超之處在於精神控制。
「每日要早十分鐘上班開會,做檢討,工作時不准講話。做錯事,線長當眾大聲責罵。我做了三年工廠,沒試過這麼辛苦。講話是減壓,有什麼問題?富士康把我們當機器人!」富士康第一跳死者馬向前的胞姐表示,馬生前工作極之艱苦,又經常受主管責罵。她形容富士康實行半軍事化管理,令員工尊嚴盡失,「一百多人讀檢討書,有時女孩子讀檢討的聲音比較小,領導要她讀到全部人都聽到,然後那女孩讀覑讀覑就哭了。」(《新報》五月二十六日報道)
前文提到王姐摸底進的工廠雖然也是每天十二小時工作,但工人通過講話,抱怨發泄了情緒,但郭台銘的工廠是不講說話的!
老實說和筆者見到的更辱人工廠相比,這確不算什麼。工人領袖張治儒告訴我,他所在的工廠,管理者懲罰工人,是讓工人站成一排,工頭們像槍斃工人一樣,用消防高壓水龍頭瞄準一個個「槍殺」,被水壓擊痛倒地的工人,還必需立刻爬起站好,再被衝倒……這種污辱人格的方式曾讓張治儒血往頭上湧,立下為工人維權的決心。
與人民公社的人身管制相同,也比筆者講到高壓水龍頭衝工人的工廠更「進步」的是﹕郭台銘的管理不過是更系統地侮辱人格的體制,所以才會讓人無可釋放。被水龍頭衝倒的工人,過了這關,剩下時間還是相對自由的。但富士康不同。
網上最新爆出工友的文章,揭發富士康保安打人是導致工人自殺或被自殺的真實原因,如果屬實,則更為惡劣,政府當嚴查到底。
誰能逃出「好天堂」
我在深圳採訪工人組織時,一天晚上看到了終身難忘的一幕,在工人區的一條林蔭路,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站在樹下,我想她在等男朋友吧,過了四棵樹,又是一位十五六歲中學生模樣的女孩子,再走幾步,又有一個少女在樹下,整整五百米的林蔭道站了五十多個少女,工人朋友告訴我這就是站街女,這是價格高的,還有一條路是四十五十幾歲的老女人人肉市場,為工人們提供性服務。
這些十六七歲的少女來自於那些無法適應工廠工作強度又有些姿色的女工,賣身對於她們來說不過是選擇了另一種輕體力活。
不同於中年工人,新一代的工人往往有高中初中文憑,中國農村的中學教育其實是為城裏孩子設計的,完全與農村與現實脫節,有農村的父母說,本來很不錯的小孩上了中學,變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討厭農活的廢人,無法在農村生存——我曾親眼看到幾個農學院的大學生(家在農村)竟然連大坑都挖不動。這些不願幹農活的孩子嚮往進廠打工,然後他們發現工廠遠比農田要殘酷,十多年的教育完全用不上,低薄的工資,辱人的管理方式,而學校帶來的空洞理想和自尊與之激烈衝撞。現實難以接受,去尋找天堂吧。
和經歷過嚴酷農活磨練的中年民工不同,這些從學校直接走進工廠的孩子無法適應為傳統民工設計的工作強度體系,而愈來愈激烈的市場競爭讓工廠不可能降低工作強度。
誰造了「壞地獄」
大陸政府針對富士康自殺事件說﹕「生命是最寶貴的。」我聽到這話簡直要吐。正是我們的各地政府用打壓勞工組織(例如前文提到張治儒的工人組織就多次被抄家打垮),制定荒唐至極的最低工資線,而且二十年不變,用降低一切成本的辦法來吸引外商與港台商投資建人肉工廠。例如東莞為何發展突起,有一點,這個城市和深圳相比,打壓一切民間勞工組織,東莞沒有民間工會,沒有合理的談判機制與組織,這也是東莞為何比深圳更多砸機器,堵路的工人暴力事件的原因。
我對許多事情悲觀,唯有對中國經濟充滿信心,別人問我為什麼﹕我答,三點﹕因為中國有最勤勞最廉價的勞工,沒有工會;中國有全部由國家控制的土地,這些從中國人民手中掠奪過去的土地只要被政府一點點拿出來變現,GDP不用愁上不去;中國有大量第一次購房的百姓。
正是我們視GDP為親娘的政府造就了郭台銘與官員們的「壞天堂」,工人的「好地獄」。
因此政府發言人第一句「生命是最寶貴的」,第二句話便是「我們繼續歡迎台港企業來大陸投資。」
郭台銘可能還覺得委屈,我是守法的,我給了工人大陸政府規定的最低工資每月九百元,工人十二小時加班是自願的,我沒有嚴重超時加班。只不過我工廠人多,才顯得問題大一點。這更說明,政府與郭台銘共同構築的合法天堂標準卻是地獄級的。
郭台銘的漂亮氣派工廠和我們這個所謂高速公路橫飛,高樓並起的大陸社會一樣,只是一個光鮮照人向全世界展示的「壞地獄」。
地獄並不因為你有了漂亮的工人食堂,看似文明的管理規章,有了驚人的GDP而改變。只要你不尊重工人,視其為機器,對於工人來說自然是地獄。
相反,一個高尚的管理是尊重人的。我的朋友王惟尊,內地知名MBA,曾任喜之郎的執行總裁,他認為一個好的管理,老總與工人在人格上是平等的。喜之郎管理以前有個頭痛的問題﹕工人偷吃偷拿果凍。王惟尊上任後一周就解決了這個問題,他在每個車間樹起大桶裝滿果凍讓工人隨便拿,工人反而不好意思b。可惜的是像王惟尊這樣的管理者太少,太少。
吃人機器不停地在吃人,讓人麻木,淪為一個個生產工具,這吃人機器還不停地美其名﹕創造就業,讓你生存。當十三個人因為天生敏感或還未完全麻木,或還來不及被格式化時,因各種原因而輕生,吃人機器因此吞沒了十三個人,他不再是一個每天十二小時的牛馬,用生命跳出了壞地獄,人們才意識到這是「吃人機器」啊,於是有了富士康十三連環跳的新聞。
翟明磊是獨立記者,內地公民媒體《壹報》創辦人
2010年5月31日 星期一
2010年5月25日 星期二
﹝劇評﹞美國夢工廠-我們始終在逐夢的洪流之中,載浮載沉
文字:Dammi
站台:火星人の映後座談
看完的頭一個念頭是:這部戲真具有同理心。文本嘲諷著人生來就想往上爬的本能,追逐著一個個不一定會實現的大夢,而在不知 不覺中,竟然努力成為一個自己所不是的人,卻也同時蘊含著無法停止,無法克制自己的悲哀:依舊帶著假面具示人,依舊制式化地朝著未知數前進,依舊相信著只 要過去的失敗停留在昨日,明天必定會更好,但卻對於未來的明確性一點篤定也沒有,那種無以名狀的無奈,深深地刺進我的心中。這是美國夢工廠。
劇名『美國夢工廠』,原以為是一部追逐美國夢的通俗劇碼,但卻不只是如此地更加延伸美國夢的意涵,成為每個人各自畢生追求 的夢想,並將或抽象或具象的,訴說不同故事的場景,穿插並陳,以探討著追逐夢想的過程,卻一丁點兒也不雜亂,很有條理地將這些可以獨立出來的片段,整理羅 列成人一天的生活,同時,每段故事都有某些相似的點,讓導演想要透過一幕幕間所傳達的各個想法,環環相扣,並重複出現:時而配角,時而主角,一次又一次地 撞擊著我的心。
整部戲是帶點嘲諷的,嘲諷著人生來就有向上發展的傾向。但自己卻一直不願去肯定這樣的意涵,總覺得有夢最美,希望相隨,做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又有什麼 不對。但或許本身這個想法,注定便和整部戲劇是相呼應的。人的確會擁有著自己的夢想,並一心一意地往這樣的方向邁進,不論是直球,或者是拐了至少一個彎兒 的變化球。
這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打從娘胎開始,不斷地被灌輸著好好讀書,好好做事,將來必定會有好前途的觀念;整個世界更是,該說是錦上添花,還是加油添醋地,透過 傳播媒介,散播著向上的力量,蠱惑著,阿不,該說是激勵著人心。不論是意識形態的藝術作品,或者是資本主義興起,畫下的那一塊大餅為濫殤之後,或者是讓人 稱羨的成功案例的故事,如超級巨星,如登上月球,都是一種潛移默化。
所以人人懷抱著夢想,但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實現呢?頓時,那些所有承諾,變成了謊言。我們卻仍活在謊言(是或不是!?)當中,執迷不悔。
幸賴這部戲在後面幾個片段中,是帶著悲天憫人、心疼的心來看待追逐夢想的過程的,而讓我看戲的感覺,從原本擔心被質疑,漸漸轉為有被同理到的心情。看著為 了夢想,重複著制式化動作的演員們;宛如被誰操控般的機器人動作的演員們;戴上假面具,偽裝自己,以在都市叢林可以生存下去的演員們。不論面無表情,或一 貫表情,看戲者都從這些演員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我們以為追逐的是自己想要的,但卻在不自覺中,成為不是自己的人。
即使我們就好像抓娃娃機中的娃娃,期盼著有一天被選中,被挑起,但在之前,總得心機重地擺好自己的姿態,或彼此互相踐踏;即使我們不管再怎樣的努力,都盡 是時不我與的遭受到強烈的批評;即使我們百般不願意從事這份工作,只是一個為了夢想的踏板,但總必須忍受一些莫名奇妙的屈辱;即使那些朝著夢想,為自己制 定的一條一條的計畫是必要的,但久了多了,也就累了亂了......只是夢想真的有那麼容易就出現在下一個轉角嗎?
甚至是小時候灌輸我們追逐大夢觀念的父母,卻可以在最後,硬生生地將自己已經遍體鱗傷的夢想再重重給予打擊,即將燃燒殆盡的熱情給予最後致命的吹熄。當然 那是一種家人的羈絆及牽掛,讓人踟躕,卻也有辜負期待的罪惡感吧!?但不管怎麼樣,無奈的是,這樣的舉動,再怎麼想要阻止,卻還是阻止不了。
那些偽裝,那些屈辱,那些不幸運......所有的不愉快,馬上可以在入夜之後一筆勾銷,就像整部戲開頭,所做的一個重生的儀式一般:明天你將在一個嶄新 的城市醒來,新的身分,新的性別,忘卻今日的夢境,活下去、宛如處女。然後經歷過一天的烏煙瘴氣,偽裝的疲乏,點綴著讓人欣喜、快樂的吉光片羽,讓人還有 力氣高唱著向前走,今天的不順就期待明天會更好吧!!又入夜,又天明,不斷地循環,無法抑止的。
這一切都是人類的選擇罷了,只因為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即便是"沒有選擇"也是一種選項,但在整個世界都簇擁著你往 前走時,你要停留在原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而我們淹沒在追求夢想彼岸的洪流之中,能成功上岸的能有幾個呢?只能披荊斬棘,抵抗水流地不斷前行,有種無 法逃脫的宿命感。而加入了似乎是演員自己的經驗之談,娓娓道來,或用肢體表現出來,特別更讓人心有戚戚焉。
寫在最後,演員的表現都相當傑出,特別是姚淳耀有給我意外的驚喜。看他在『一頁台北』及『秘密海』的演出,總擔心他會被定型,但看完這場演出所展現的肢體 動作能力,我的擔心暫時消失了。可惜的是演員的部分口白被背景音響吃掉。
2010年5月24日 星期一
2010年5月22日 星期六
﹝報導﹞中國時報_《美國夢工廠》說出年輕人的話
汪宜儒/台北報導
這一代的年輕人怎麼了?中國媒體稱八○ 後的年輕人為「失落的一代」,英國學者以「尼特族」來形容不升學、不就業,只願賴在家裡的年輕人,台灣社會則普遍使用「草莓族」來代表不耐壓的七年級生。 面對那些批判質疑的語彙,由一群七年級生組成的再拒劇團,不想挑戰也不想抗議,但要透過劇場表現,說出年輕人自己的話。
再拒劇團新作《美國夢工廠》由團長黃思農發想執導。黃思農表示,十九世紀從歐洲移居美國的移民勤勉、決心、奮鬥,美國夢一詞常用來形容當 時那個地區與世代共同追求的夢想。
「我們這一代的夢想與目標,早被上一代定義了。所謂成功,就是以金錢的多寡來衡量。在物質主義的影響下,每個人追求都一樣,要有錢、要光 鮮亮麗。」但七十年次的黃思農覺得:「為什麼越來越多年輕人不找正職只打工?越來越多年輕人住家裡、靠父母養?那是對社會既有價值的半消極性抵抗!」
在《美國夢工廠》中,黃思農以自己與朋友的經歷出發,展現不同角色追尋夢想過程的挫折。他還在舞台上,大量加入了瑪丹娜、女神卡卡、麥當勞叔叔、安迪.沃荷等當代商業主義代表人物的圖像。
他安排了「所有演員重複又一致的表情與動作」,意圖展現許多年輕人尊崇社會計有的標準價值顯得盲目。而歌手林強〈再出發〉的重新翻唱,則 質疑「上一代的人們給我們這一代的是怎樣的世界?」
在劇的尾聲,那些裝扮成麥當勞叔叔、女神卡卡的演員們,逐一低伏、爬行在地上,掙扎推拉著彼此,舞台上則緩緩降下宛如夾娃娃機裡的爪夾。 最終,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成功被夾取。
《美國夢工廠》即日起至卅日在牯嶺街小劇場演出。
﹝訪問﹞破報_在夢境中場休息時摘下面具—專訪《美國夢工廠》導演黃思農
(轉載自破報復刊611)
文/劉美妤
Kurt Cobain如果活在這時,應該會更厭世。華爾街的虛無買賣遊戲帶領全球經濟走向崩解,資本主義卻持續發展(即使或許是走向末路),在林強唱起〈向前行〉 之後二十年,進步奮鬥向上的思維仍舊主宰社會,像個集體的夢境。只是,沒有人知道向前會走到哪裡。《美國夢工廠》的舞台上,一個在餐廳打工的年輕人忽然從 機械式的工作裡停頓了,他看著仍做著機械動作的同事們,試圖阻止他們。然而沒有人停下來,他死死地抱住另一人的腿,那人卻仍不斷重複前進、後退、前進、後 退…。我們從告別少年時記憶的Nirvana以後,就在這座偌大的美國夢工廠裡反抗或順從,從工作裡短暫逃逸、戴著面具假裝自己是某個他者,並如此觸碰慾 望。於是年輕的演員掙扎著四肢,以零碎而斷裂的一幕幕場景,描繪我們荒謬的生活、異化的過程。
「對於這個時代的年輕人,真的要稱的話我不會說他們是新世代或七年級或草莓族,我覺得他們更像末世代。這個時代有一種人類集體的危機感,不只是很大 的危機感,更有一種…對,絕望,從絕望中或許會誕生什麼,但現在還沒有。」再拒劇團團長、《美國夢工廠》導演黃思農在停頓間反覆斟酌字句,一面這麼說著。 28歲的他處在所謂七年級的前端,在開始排練這齣戲時,他發現再拒劇團這群二、三十歲的演員幾乎同樣來自中產階級,也同樣在對父母說出「我要唸戲劇」時, 面對父母因此哭了的窘境。《美國夢工廠》就包含了演員們自己的生命故事。
這一代的台灣青年經濟條件普遍比上一代優渥,但不滿足於上一代努力存錢買車買房的價值觀,黃思農說:「他們去做一小時一百塊那種剝削的雇傭工作,以 爭取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像玩樂團、做劇場或寫小說。」另一些更幸運的人則拿父母的錢去國外留學,但這兩種青年同樣被定義為缺乏生產力的草莓族。他們試圖 抗拒美國夢的資本主義線性邏輯、拒絕被束縛在以固定工作為重心的機械化生活裡,或者在工作的某個片刻停下來問自己:我到底在幹嘛?
林強的〈向前行〉唱出上一代經濟起飛時台灣人的台北夢,然而後來的他早已拒絕繼續活在那樣的價值觀裡。黃思農在《美國夢工廠》裡呈現了〈向前行〉走 到當下的樣貌:四個演員在地上爬行著互相殘殺。隨著全球化進展,台北夢更延伸成美國夢,我們拼命燒錢給ETS(美國教育測驗服務社)求一張通往美國名校的 入學許可,在大聯盟登板的台籍投手全都叫做台灣之光。美國夢這樣努力致富就是成功的信仰,早在《推銷員之死》就已經被Arthur Miller狠狠否定過,然而離開又能逃到哪?它根本無關乎台北是不是我的家,農村同樣早就被綁在全球化和消費社會的鎖鏈裡。
《美國夢工廠》並未給出答案。黃思農說,劇場是提問的地方,不是給答案的地方。戲裡刻畫我們在生活中意圖摘下面具、逃離異化的時刻,但不談出路。傳 統寫實戲劇裡總是給予角色一個前史,然後發生事件,導致一個結局,有自我覺醒的過程和一個可能的方向。然而這個過程不一定存在─「我覺得真實的狀況是有時 候你醒過來,陽光灑進來的時刻,你忽然從一個無神論者變成相信神的存在,但那真的就只是一瞬間。我覺得每個人生命可能都是由那片刻的瞬間累積而成的。」而 結局也未必是一個出路─真的有出路嗎?我們離Michael Jackson領著眾星手牽手唱〈四海一家〉的年代已經有些遙遠了,全球化帶來的是更大規模的環境破壞、貧富不均和文化殖民等諸多問題,人類集體邁向更美 好的明天這種話幾乎只是個惡劣的玩笑。黃思農說:「我覺得那其實就是美國夢的意思,一個虛假的烏托邦。在那個年代的美國夢是前往一個新大陸,但現在所謂的 新世界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這齣戲有個能稱之為出路的東西,大概就是把自己的面具拿下來。我不可能在結尾時去給你一個什麼樣的希望或烏托邦的想像。事實上 我在這一代年輕人也看不到這東西。」
黃思農在兩年前參加《漢字寓言》演出時構思了《美國夢工廠》的概念。他當時做的字是「忘」,「就是說一個集體失憶的過程,在這個資訊爆炸的狀況下, 我們盯著電腦電視,卻迷失在資訊之流中。那次我用影像呈現Dr. King重複『I have a dream』,上一代的革命口號放在現在來看一樣很遙遠,貧乏、空洞化。」於是這次,他讓Andy Warhol登陸月球,金恩博士從月球傳來影像訊息,姚淳耀穿著太空衣要去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在這齣戲絕望的鋪陳裡,沒有出路的我們,或許只能逃到月 球、逃到火星。
黃思農從三個自己的經驗裡梳理出《美國夢工廠》的成份。最開始,是Kurt Cobain的遺書。黃思農高一時從同學手上拿到一張A4影印的遺書譯文,「才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一個覺得這個世界很無聊的人」,並一直記得Kurt說,最 大的罪惡就是欺騙,假裝自己百分之百快樂的樣子。他仍將那份遺書留在電腦檔案裡;而在《美國夢工廠》,那樣的欺騙就是戴上面具—即異化的過程。另一個經驗 是有一次他在香港海洋公園看見一個小丑,表演得像是徹底放棄取悅觀眾,他被小丑歇斯底里的模樣打動,那樣失敗的表演裡有一種絕望。相似的調性出現在《美國 夢工廠》幾個段落的表演裡,大賣場裡的保險套推銷員、逼自己感覺快樂的麥當勞叔叔,帶著同樣壓抑逃亡渴望的歇斯底里。
《美國夢工廠》也帶進黃思農自己休學在香港工作、和跟車仔一起跑遍香港那段時間的反省。拒絕大學、逃避兵役,然而也不想日復一日這樣上班,在一個送 完貨的晚上,他在尖沙嘴的二手唱片行裡聽見Led Zeppelin嘶吼著「working from 7 to 11, make live is a drag」,突然決定回台灣。於他這是某種改變的瞬間,並試圖在這齣戲裡捕捉。「進劇場其實像是我們一起目睹一些真實的片刻。這些片刻很容易消失,在不斷 的排練中,那個真實就變成演員制式化的套路了。所以我們也在努力抓回一開始發展的時候有打到我們的瞬間。這個瞬間可能就對應我們現實生活中面對的那個瞬 間。」
作為一個新生代劇場工作者,黃思農也意圖以這齣戲進行世代對話。再拒劇團對社會議題投射關注,先前的作品《沈默的左手》聚焦移工問題,下一齣戲,計 劃以鄭南榕的《自由時代》雜誌發想,描繪年輕的報社記者找不到自由。然而與其被稱之為左派,黃思農傾向認為再拒的精神是無政府主義的。包括去年和幾個劇場 工作者一起在他的公寓裡展開的《居+公寓聯展》,以及團員們對生活的反抗、各自接案和實踐的過程,他認為那就是革命,不能再以馬克思主義去談。「我們現在 的革命和80年代不同。」他斬釘截鐵地同意Bob Dylan所說的「沒有左和右的問題,只有上和下的」—至今我們如何表述世界,仍來自階級問題。但或許,這樣清晰的階級意識正是為何再拒常被定義為「左傾」。
這些問題早已不是新鮮事,每個時代的年輕人都在強調做自己,甚至如龐克,進行著拒絕自我原本階級地位的生活實踐。然而這個世代既缺乏龐克的顛覆力, 也沒有嬉皮的集體共感。因此《美國夢工廠》描繪的生活和價值觀都是碎裂的,黃思農如此形容:「它同時在奮鬥、在講殘酷性、也在批判這件事情。它在描繪那個 異化的過程,或者如果可能的話…它可以是一個除魅的過程。」
除魅如果是一個可行的目標,那麼這齣戲的確透過真實的顯影來觸動觀眾,藉由表演和聲音、影像的對話,去塑造儀式。然而顯影之後,鬼魅該如何消除或轉 化?對於黃思農這個抱持無政府信仰並時常打零工度日的導演來說,這就是觀眾走出劇場以後,各自的生活了。
文/劉美妤
Kurt Cobain如果活在這時,應該會更厭世。華爾街的虛無買賣遊戲帶領全球經濟走向崩解,資本主義卻持續發展(即使或許是走向末路),在林強唱起〈向前行〉 之後二十年,進步奮鬥向上的思維仍舊主宰社會,像個集體的夢境。只是,沒有人知道向前會走到哪裡。《美國夢工廠》的舞台上,一個在餐廳打工的年輕人忽然從 機械式的工作裡停頓了,他看著仍做著機械動作的同事們,試圖阻止他們。然而沒有人停下來,他死死地抱住另一人的腿,那人卻仍不斷重複前進、後退、前進、後 退…。我們從告別少年時記憶的Nirvana以後,就在這座偌大的美國夢工廠裡反抗或順從,從工作裡短暫逃逸、戴著面具假裝自己是某個他者,並如此觸碰慾 望。於是年輕的演員掙扎著四肢,以零碎而斷裂的一幕幕場景,描繪我們荒謬的生活、異化的過程。
「對於這個時代的年輕人,真的要稱的話我不會說他們是新世代或七年級或草莓族,我覺得他們更像末世代。這個時代有一種人類集體的危機感,不只是很大 的危機感,更有一種…對,絕望,從絕望中或許會誕生什麼,但現在還沒有。」再拒劇團團長、《美國夢工廠》導演黃思農在停頓間反覆斟酌字句,一面這麼說著。 28歲的他處在所謂七年級的前端,在開始排練這齣戲時,他發現再拒劇團這群二、三十歲的演員幾乎同樣來自中產階級,也同樣在對父母說出「我要唸戲劇」時, 面對父母因此哭了的窘境。《美國夢工廠》就包含了演員們自己的生命故事。
這一代的台灣青年經濟條件普遍比上一代優渥,但不滿足於上一代努力存錢買車買房的價值觀,黃思農說:「他們去做一小時一百塊那種剝削的雇傭工作,以 爭取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像玩樂團、做劇場或寫小說。」另一些更幸運的人則拿父母的錢去國外留學,但這兩種青年同樣被定義為缺乏生產力的草莓族。他們試圖 抗拒美國夢的資本主義線性邏輯、拒絕被束縛在以固定工作為重心的機械化生活裡,或者在工作的某個片刻停下來問自己:我到底在幹嘛?
林強的〈向前行〉唱出上一代經濟起飛時台灣人的台北夢,然而後來的他早已拒絕繼續活在那樣的價值觀裡。黃思農在《美國夢工廠》裡呈現了〈向前行〉走 到當下的樣貌:四個演員在地上爬行著互相殘殺。隨著全球化進展,台北夢更延伸成美國夢,我們拼命燒錢給ETS(美國教育測驗服務社)求一張通往美國名校的 入學許可,在大聯盟登板的台籍投手全都叫做台灣之光。美國夢這樣努力致富就是成功的信仰,早在《推銷員之死》就已經被Arthur Miller狠狠否定過,然而離開又能逃到哪?它根本無關乎台北是不是我的家,農村同樣早就被綁在全球化和消費社會的鎖鏈裡。
《美國夢工廠》並未給出答案。黃思農說,劇場是提問的地方,不是給答案的地方。戲裡刻畫我們在生活中意圖摘下面具、逃離異化的時刻,但不談出路。傳 統寫實戲劇裡總是給予角色一個前史,然後發生事件,導致一個結局,有自我覺醒的過程和一個可能的方向。然而這個過程不一定存在─「我覺得真實的狀況是有時 候你醒過來,陽光灑進來的時刻,你忽然從一個無神論者變成相信神的存在,但那真的就只是一瞬間。我覺得每個人生命可能都是由那片刻的瞬間累積而成的。」而 結局也未必是一個出路─真的有出路嗎?我們離Michael Jackson領著眾星手牽手唱〈四海一家〉的年代已經有些遙遠了,全球化帶來的是更大規模的環境破壞、貧富不均和文化殖民等諸多問題,人類集體邁向更美 好的明天這種話幾乎只是個惡劣的玩笑。黃思農說:「我覺得那其實就是美國夢的意思,一個虛假的烏托邦。在那個年代的美國夢是前往一個新大陸,但現在所謂的 新世界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這齣戲有個能稱之為出路的東西,大概就是把自己的面具拿下來。我不可能在結尾時去給你一個什麼樣的希望或烏托邦的想像。事實上 我在這一代年輕人也看不到這東西。」
黃思農在兩年前參加《漢字寓言》演出時構思了《美國夢工廠》的概念。他當時做的字是「忘」,「就是說一個集體失憶的過程,在這個資訊爆炸的狀況下, 我們盯著電腦電視,卻迷失在資訊之流中。那次我用影像呈現Dr. King重複『I have a dream』,上一代的革命口號放在現在來看一樣很遙遠,貧乏、空洞化。」於是這次,他讓Andy Warhol登陸月球,金恩博士從月球傳來影像訊息,姚淳耀穿著太空衣要去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在這齣戲絕望的鋪陳裡,沒有出路的我們,或許只能逃到月 球、逃到火星。
黃思農從三個自己的經驗裡梳理出《美國夢工廠》的成份。最開始,是Kurt Cobain的遺書。黃思農高一時從同學手上拿到一張A4影印的遺書譯文,「才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一個覺得這個世界很無聊的人」,並一直記得Kurt說,最 大的罪惡就是欺騙,假裝自己百分之百快樂的樣子。他仍將那份遺書留在電腦檔案裡;而在《美國夢工廠》,那樣的欺騙就是戴上面具—即異化的過程。另一個經驗 是有一次他在香港海洋公園看見一個小丑,表演得像是徹底放棄取悅觀眾,他被小丑歇斯底里的模樣打動,那樣失敗的表演裡有一種絕望。相似的調性出現在《美國 夢工廠》幾個段落的表演裡,大賣場裡的保險套推銷員、逼自己感覺快樂的麥當勞叔叔,帶著同樣壓抑逃亡渴望的歇斯底里。
《美國夢工廠》也帶進黃思農自己休學在香港工作、和跟車仔一起跑遍香港那段時間的反省。拒絕大學、逃避兵役,然而也不想日復一日這樣上班,在一個送 完貨的晚上,他在尖沙嘴的二手唱片行裡聽見Led Zeppelin嘶吼著「working from 7 to 11, make live is a drag」,突然決定回台灣。於他這是某種改變的瞬間,並試圖在這齣戲裡捕捉。「進劇場其實像是我們一起目睹一些真實的片刻。這些片刻很容易消失,在不斷 的排練中,那個真實就變成演員制式化的套路了。所以我們也在努力抓回一開始發展的時候有打到我們的瞬間。這個瞬間可能就對應我們現實生活中面對的那個瞬 間。」
作為一個新生代劇場工作者,黃思農也意圖以這齣戲進行世代對話。再拒劇團對社會議題投射關注,先前的作品《沈默的左手》聚焦移工問題,下一齣戲,計 劃以鄭南榕的《自由時代》雜誌發想,描繪年輕的報社記者找不到自由。然而與其被稱之為左派,黃思農傾向認為再拒的精神是無政府主義的。包括去年和幾個劇場 工作者一起在他的公寓裡展開的《居+公寓聯展》,以及團員們對生活的反抗、各自接案和實踐的過程,他認為那就是革命,不能再以馬克思主義去談。「我們現在 的革命和80年代不同。」他斬釘截鐵地同意Bob Dylan所說的「沒有左和右的問題,只有上和下的」—至今我們如何表述世界,仍來自階級問題。但或許,這樣清晰的階級意識正是為何再拒常被定義為「左傾」。
這些問題早已不是新鮮事,每個時代的年輕人都在強調做自己,甚至如龐克,進行著拒絕自我原本階級地位的生活實踐。然而這個世代既缺乏龐克的顛覆力, 也沒有嬉皮的集體共感。因此《美國夢工廠》描繪的生活和價值觀都是碎裂的,黃思農如此形容:「它同時在奮鬥、在講殘酷性、也在批判這件事情。它在描繪那個 異化的過程,或者如果可能的話…它可以是一個除魅的過程。」
除魅如果是一個可行的目標,那麼這齣戲的確透過真實的顯影來觸動觀眾,藉由表演和聲音、影像的對話,去塑造儀式。然而顯影之後,鬼魅該如何消除或轉 化?對於黃思農這個抱持無政府信仰並時常打零工度日的導演來說,這就是觀眾走出劇場以後,各自的生活了。
﹝報導﹞Taipei Times_American dream gone awry
轉載自Taipei Times
By Noah Buchan
STAFF REPORTER
Friday, May 21, 2010, Page 14
It would make the perfect headline: Lady Gaga in an S&M tussle with Andy Warhol. The story would go on to describe, in intimate detail, the dripping of candle wax on Warhol’s naked torso, a whip to keep him in line and plenty of rope to ensure no escape.
Though implausible (Warhol’s been dead for 23 years), the above scene kicks off American Dream Factory (美國夢工廠), the latest play of social criticism by Against Again Troupe (再拒劇團), which begins tonight at Guling Street Avant-Garde Theatre (牯嶺街小劇場).
“It’s the play’s only S&M scene,” said Sammie Liu (劉柏珊), the production’s producer, an hour into a technical rehearsal on Wednesday night.
Pity, that, because Against Again Troupe does such a bang-up job of it — a cross between the gothic atmosphere of Warhol’s Flesh for Frankenstein and the false sexuality of a Gaga video (didn’t she used to be a blow-up doll?).
Directed by Huang Si-nung (黃思農), who co-wrote and workshopped the script with his four actors, American Dream Factory is a mise-en-scene that examines the export of the American dream. Here, however, democratic principles don’t lead to prosperity — the ad nauseum mantra mouthed by a string of recent US presidents.
Today’s American dream export, American Dream Factory suggests, is unfettered capitalism, consumerism and materialism, a dehumanizing product that perpetuates vast inequalities and turns people into automatons. Along with Gaga and Warhol — the latter played by Jack Yao (姚淳耀) of Au Revoir Taipei (一頁台北) fame — the play uses Ronald McDonald, Michael Jackson and Madonna as symbols of the American dream gone wrong.
American Dream Factory began as an art installation for the 2008 Singapore Fringe Festival. The installation comprises the set for the play and requires considerable visual multi-tasking to keep up with. Three televisions showing, for example, footage of Kurt Cobain smashing his guitar and Warhol eating a hamburger, add to the overall theme but also serve as a distraction to the human action. But that’s probably the point.
Though not a particularly original concept (it seems that every month sees a new play in Taiwan attempting to tackle consumerism and materialism as a subject), the fantastical staging of the production makes it an enjoyable ride.
By Noah Buchan
STAFF REPORTER
Friday, May 21, 2010, Page 14
It would make the perfect headline: Lady Gaga in an S&M tussle with Andy Warhol. The story would go on to describe, in intimate detail, the dripping of candle wax on Warhol’s naked torso, a whip to keep him in line and plenty of rope to ensure no escape.
Though implausible (Warhol’s been dead for 23 years), the above scene kicks off American Dream Factory (美國夢工廠), the latest play of social criticism by Against Again Troupe (再拒劇團), which begins tonight at Guling Street Avant-Garde Theatre (牯嶺街小劇場).
“It’s the play’s only S&M scene,” said Sammie Liu (劉柏珊), the production’s producer, an hour into a technical rehearsal on Wednesday night.
Pity, that, because Against Again Troupe does such a bang-up job of it — a cross between the gothic atmosphere of Warhol’s Flesh for Frankenstein and the false sexuality of a Gaga video (didn’t she used to be a blow-up doll?).
Directed by Huang Si-nung (黃思農), who co-wrote and workshopped the script with his four actors, American Dream Factory is a mise-en-scene that examines the export of the American dream. Here, however, democratic principles don’t lead to prosperity — the ad nauseum mantra mouthed by a string of recent US presidents.
Today’s American dream export, American Dream Factory suggests, is unfettered capitalism, consumerism and materialism, a dehumanizing product that perpetuates vast inequalities and turns people into automatons. Along with Gaga and Warhol — the latter played by Jack Yao (姚淳耀) of Au Revoir Taipei (一頁台北) fame — the play uses Ronald McDonald, Michael Jackson and Madonna as symbols of the American dream gone wrong.
American Dream Factory began as an art installation for the 2008 Singapore Fringe Festival. The installation comprises the set for the play and requires considerable visual multi-tasking to keep up with. Three televisions showing, for example, footage of Kurt Cobain smashing his guitar and Warhol eating a hamburger, add to the overall theme but also serve as a distraction to the human action. But that’s probably the point.
Though not a particularly original concept (it seems that every month sees a new play in Taiwan attempting to tackle consumerism and materialism as a subject), the fantastical staging of the production makes it an enjoyable ride.
﹝報導﹞中央社_再拒劇團 演繹新世代夢想
本文轉載自中央社
(中央社記者鄭景雯台北21日電)總認為難以理解現代年輕人的想法而有代溝嗎?再拒劇團透過戲劇「美國夢工廠」,剖析七年級生心境,點出年輕世代的夢想可 能是為民眾端上1杯美味咖啡,而非做一番偉大事業。
再拒劇團指出,19世紀發展至今,美國夢成為眾人所嚮往的價值,而上一代對於夢想的追求是來自於努力勤奮,以能達到成功,不過,再拒劇團卻藉此反思在光鮮 亮麗的成功經驗背後,是否是每個人都在複製同一種夢境,而沒有其他夢想的選擇。
「美國夢工廠」由一幕幕夢的篇章所組成,在重覆的聲音與動作中,描繪這個社會遺忘的節奏和集體催眠的過程。
劇組邀請獨立音樂人蔣韜擔任音樂設計,運用冰冷的電子音樂元素,傳神描繪當代年輕人對他人的冷感、對世事的漠然與疏離。
「美國夢工廠」以「工業搖滾」具破壞性又感性的曲風,讓藏在悅耳動聽的音符及韻律沉穩的節奏中,揭開對生命的熱望及夢想的殷切。
劇中曲目除包含數首新創作,也改編歌手林強的「向前走」,藉由這首描述上一代追求新生活的時代歌曲,與上一代的夢想對話。
再拒劇團表示,試圖從七年級生的觀點,見證新的世界觀是否已正在成形,「美國夢工廠」即日起至30日在北市牯嶺街小劇場演出。
(中央社記者鄭景雯台北21日電)總認為難以理解現代年輕人的想法而有代溝嗎?再拒劇團透過戲劇「美國夢工廠」,剖析七年級生心境,點出年輕世代的夢想可 能是為民眾端上1杯美味咖啡,而非做一番偉大事業。
再拒劇團指出,19世紀發展至今,美國夢成為眾人所嚮往的價值,而上一代對於夢想的追求是來自於努力勤奮,以能達到成功,不過,再拒劇團卻藉此反思在光鮮 亮麗的成功經驗背後,是否是每個人都在複製同一種夢境,而沒有其他夢想的選擇。
「美國夢工廠」由一幕幕夢的篇章所組成,在重覆的聲音與動作中,描繪這個社會遺忘的節奏和集體催眠的過程。
劇組邀請獨立音樂人蔣韜擔任音樂設計,運用冰冷的電子音樂元素,傳神描繪當代年輕人對他人的冷感、對世事的漠然與疏離。
「美國夢工廠」以「工業搖滾」具破壞性又感性的曲風,讓藏在悅耳動聽的音符及韻律沉穩的節奏中,揭開對生命的熱望及夢想的殷切。
劇中曲目除包含數首新創作,也改編歌手林強的「向前走」,藉由這首描述上一代追求新生活的時代歌曲,與上一代的夢想對話。
再拒劇團表示,試圖從七年級生的觀點,見證新的世界觀是否已正在成形,「美國夢工廠」即日起至30日在北市牯嶺街小劇場演出。
2010年5月21日 星期五
【美國夢工廠】劇照搶看鮮
美國夢工廠American Dream Factory
劇照搶先給大家看!
走進劇場,你會看見舞台、燈光、影像、音樂的設計融合成一幅巨大的意象,透過挪用和拼裝的多層次建構,形成認一符碼缺一不可的概念圖像。如同浪潮一波又一波擊碎觀看思維的文本,顛覆觀眾的心智秩序。而夢想,究竟還是/剩下什麼?
麥可傑克森如何繼續成為神話?
Lady Gaga如何引領潮流?
安迪沃荷為什麼一直吃漢堡?
麥當勞叔叔出門前都在幹麼?
媽呀,我為什麼醒不來!
How Dreams come Shit。
演:薛儁豪
場:美國夢工廠
演:王安琪 姚淳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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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5月19日 星期三
2010年5月18日 星期二
《美國夢工廠》第一場及第三場賣完了唷~
各位支持《美國夢工廠》的夥伴們~
※演出現場售票恕不提供任何折扣,如果您是:
《美國夢工廠》第一場及第三場
在各售票端點已經買不到囉!
在各售票端點已經買不到囉!
提醒還沒買票的朋友,下單要快喔~
另外,我們會在演出前台保留票券給現場觀眾,
如果您只能看這5/21及5/22這兩場,還是可以到現場來試試運氣!
※演出現場售票恕不提供任何折扣,如果您是:
誠品會員、小小書房會員、兩廳院之友、台新信用卡卡友、學生
提醒您,請先提前兩天至兩廳院各售票端點或7-11 ibon購票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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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夢工廠》演後座談會場次
噹噹~
各位親愛的朋友們,《美國夢工廠》演後座談會場次及與會嘉賓名單出爐囉!
我們分別請到王墨林、藍貝芝及魏雋展等劇場人於演出結束後與導演黃思農進行對談。
◎座談會場次及與談嘉賓如下:
5/23(日)晚上 劇場演員 魏雋展
5/25(二)晚上 劇場工作者 藍貝芝
5/27(四)晚上 藝術評論家 王墨林
歡迎大家一起來聊聊戲!
各位親愛的朋友們,《美國夢工廠》演後座談會場次及與會嘉賓名單出爐囉!
我們分別請到王墨林、藍貝芝及魏雋展等劇場人於演出結束後與導演黃思農進行對談。
◎座談會場次及與談嘉賓如下:
5/23(日)晚上 劇場演員 魏雋展
5/25(二)晚上 劇場工作者 藍貝芝
5/27(四)晚上 藝術評論家 王墨林
歡迎大家一起來聊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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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5月16日 星期日
張小虹:小胖們的美國夢
轉載自2010/05/09 聯合報
【聯合報╱張小虹】
「牆外開花牆內香」乃過去幾十年來華文世界文化生產的重要流通模式之一,先得國際影展大獎再風光上片,先上國際舞台再紅回台灣。這個邏輯的思惟方式很簡單,連外國人都拍手叫好,鐵定是好。
而最新一波「牆外開花牆內香」的實證論,非素人歌手林育羣榮登美國脫口秀舞台的「一鳴驚人」莫屬。前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小胖已成「台灣之光、美國發光」的最新代表。說實在話,林育羣沉穩自信的大將之風,確實讓人由心底佩服,而他唱歌時全然投入的真誠,更深深打動人心。但就「小胖現象」作為一種文化事件而言,卻折疊了相當繁複的權力與慾望模式,可供探究。
首先,「小胖現象」乃是當下全球在地化新興媒體事件的複製繁衍。被英國媒體比為「台灣版蘇珊大嬸」的小胖,重點不在外型上的「複製」大嬸,而在於與大嬸一樣「複製」了當下資本主義暴紅邏輯中的「三位一體」:選秀節目加上素人歌手加上網路點擊,缺一不可。不論是對保羅帕茲、蘇珊鮑伊或林育羣的經紀團隊而言,素人是話題,歌聲是資本,而「純真」則是感性行銷年代最無往不利的商品。
但就在複製大嬸、複製三位一體的同時,「小胖現象」也在資本邏輯的重複之中創造了差異,凸顯了特屬於台灣當下的歷史時空與情感結構。想要破解這個文化現象的方法很簡單,只要我們在人稱的單複數上做一點調整,再多加上一個字,讓小胖的美夢成真,成為小胖「們」的美「國」夢成真時,一個專屬台灣文化潛意識的慾望結構便昭然若揭:「美國夢」不正是許許多多台灣人的美夢。
這裡的「美國夢」有雙重交疊的意義。第一層的「美國夢」指的是將資本主義的結構性壓迫放在一旁、存而不論,只聚焦在單獨個人的「有志竟成」。於是一則則立志向上、奮發圖強的奮鬥故事感人肺腑,黑手可以變頭家,素人可以變超偶。於是單數的小胖可以一曲成名、一步登天,而複數的小胖們,依舊因身體外型與性別氣質不服主流規範而繼續被歧視、被霸凌、被邊緣化在社會的角落。我們為個體「小胖」喝采,讓我們不必面對集體「小胖們」的掙扎。
而第二層的「美國夢」則指向最能將此「個人成功神話」發揮得淋漓盡致的美國,在美國好漢不怕出身低,只要成功,只要有錢,就有社會殊榮與尊寵,而沒能成功沒能階級翻身的,問題永遠不在結構之不公,問題只在個人之懈惰。而同樣以移民社會為雛形的台灣,不僅直接承續了「美國夢」的精神與價值觀,更形塑了一個更大更深、想要「變成美國人」的美國夢。台灣的「五一俱樂部」(戮力將台灣變成美國的第五十一州)或許只是一個極端的特例,但戰後台灣在主體性建構中的「親美」,卻是從政治領域到文化領域的一以貫之。而當小胖以天籟高音,維妙維肖地翻唱美國流行天后惠妮休斯頓的英文歌時,我們看到聽到的,不僅只是外貌的越界、性別的越界,更是國族想像的越界,文化慾望的越界,真實得有如夢境,無比脆弱,極端殘酷。
(作者為台大外文系教授)
【2010/05/09 聯合報】@ http://udn.com/
【聯合報╱張小虹】
「牆外開花牆內香」乃過去幾十年來華文世界文化生產的重要流通模式之一,先得國際影展大獎再風光上片,先上國際舞台再紅回台灣。這個邏輯的思惟方式很簡單,連外國人都拍手叫好,鐵定是好。
而最新一波「牆外開花牆內香」的實證論,非素人歌手林育羣榮登美國脫口秀舞台的「一鳴驚人」莫屬。前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小胖已成「台灣之光、美國發光」的最新代表。說實在話,林育羣沉穩自信的大將之風,確實讓人由心底佩服,而他唱歌時全然投入的真誠,更深深打動人心。但就「小胖現象」作為一種文化事件而言,卻折疊了相當繁複的權力與慾望模式,可供探究。
首先,「小胖現象」乃是當下全球在地化新興媒體事件的複製繁衍。被英國媒體比為「台灣版蘇珊大嬸」的小胖,重點不在外型上的「複製」大嬸,而在於與大嬸一樣「複製」了當下資本主義暴紅邏輯中的「三位一體」:選秀節目加上素人歌手加上網路點擊,缺一不可。不論是對保羅帕茲、蘇珊鮑伊或林育羣的經紀團隊而言,素人是話題,歌聲是資本,而「純真」則是感性行銷年代最無往不利的商品。
但就在複製大嬸、複製三位一體的同時,「小胖現象」也在資本邏輯的重複之中創造了差異,凸顯了特屬於台灣當下的歷史時空與情感結構。想要破解這個文化現象的方法很簡單,只要我們在人稱的單複數上做一點調整,再多加上一個字,讓小胖的美夢成真,成為小胖「們」的美「國」夢成真時,一個專屬台灣文化潛意識的慾望結構便昭然若揭:「美國夢」不正是許許多多台灣人的美夢。
這裡的「美國夢」有雙重交疊的意義。第一層的「美國夢」指的是將資本主義的結構性壓迫放在一旁、存而不論,只聚焦在單獨個人的「有志竟成」。於是一則則立志向上、奮發圖強的奮鬥故事感人肺腑,黑手可以變頭家,素人可以變超偶。於是單數的小胖可以一曲成名、一步登天,而複數的小胖們,依舊因身體外型與性別氣質不服主流規範而繼續被歧視、被霸凌、被邊緣化在社會的角落。我們為個體「小胖」喝采,讓我們不必面對集體「小胖們」的掙扎。
而第二層的「美國夢」則指向最能將此「個人成功神話」發揮得淋漓盡致的美國,在美國好漢不怕出身低,只要成功,只要有錢,就有社會殊榮與尊寵,而沒能成功沒能階級翻身的,問題永遠不在結構之不公,問題只在個人之懈惰。而同樣以移民社會為雛形的台灣,不僅直接承續了「美國夢」的精神與價值觀,更形塑了一個更大更深、想要「變成美國人」的美國夢。台灣的「五一俱樂部」(戮力將台灣變成美國的第五十一州)或許只是一個極端的特例,但戰後台灣在主體性建構中的「親美」,卻是從政治領域到文化領域的一以貫之。而當小胖以天籟高音,維妙維肖地翻唱美國流行天后惠妮休斯頓的英文歌時,我們看到聽到的,不僅只是外貌的越界、性別的越界,更是國族想像的越界,文化慾望的越界,真實得有如夢境,無比脆弱,極端殘酷。
(作者為台大外文系教授)
【2010/05/09 聯合報】@ http://udn.com/
2010年5月15日 星期六
﹝報導﹞拂亮心中那曾經萌芽的小小的願望-《美國夢工廠》演前預報
作者:吉米布蘭卡
時間:2010.5.14 7:30PM
地點:牯嶺街小劇場 2F排練場
名稱:再拒劇團 美國夢工廠
......本該是熱血沸騰的歌曲,在當下卻讓我難過的紅了眼眶。原來,劇的情緒累積至此,和自身的經驗融合,造成的力量感動的讓我無法控制,It Moves Me, Really!
寫這篇預報前,特地又找了林強的「向前走」來聽,回想起昨晚的整排,雖然道具、燈光、佈景都不完整,但故事動人、演員動人,一切就已足矣。曾經,自己也懷抱著美好的夢想,只是,有太多的可是與不確定,造就了現在的我的樣子。就如同劇中人,很辛苦的走著,很辛苦的被打敗,很辛苦的再繼續下去。
「一定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完成我的夢想!」
「一定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成為我想要成為的人!」
所謂的夢想是什麼?想要成為的人又是什麼?在討論這個問題前,似乎要先對問題作定義。再拒劇團的《美國夢工廠》,找來四名演員,分別在不同的場景與時間,演繹夢想。然而,這夢想卻在不自覺中,慢慢地被周圍的闇黑現實所蠶食,顯露出不堪與悲哀。
面具和皮衣,一個冷冽的攻屬性S女王典型,搭一個受屬性的M男子,女王宣告,男子接受,將蠟燭滴落的滾燙蠟油,當作是自己甘於接受的歡欣眼淚。
屋子裡,有人穿上自己認為自己所屬樣子的外衣(或是說外皮),裝扮成所認為的自己,練習所認為的自己應該要有的樣子,驕傲的戴著面具,下巴抬高高的出門工作。可悲的驕傲,but everything will be alright。但,真是這樣嗎?
「存到人生的第一桶金;環遊世界;變成世界上最有錢的人;選上總統!」
「一天只能喝兩杯咖啡、一星期要減掉8公斤、一個月要看一次診!」
量化的、計畫性的、規律的、固定的、不變的、相同的、僵直的(?)、死板的(??)、沒有創造力的(???)。什麼時候,我們的思維變得這麼一致?我們的夢想又是如此具有共識?彷彿這一大群人就是一個個體,大家肩併肩接踵靠著,彼此鼓勵著前進,渴望共同的遠大目標,卻又壓抑著自己那小小的、曾經有過的、微不足道的,連自己都懷疑是否能稱做是夢想的夢想。
就這樣被制約了:說話與行為,思考與生活。
影像跑出了林強「向前走」的MV,場上的演員也跟著一起律動,強勁的鼓聲與貝斯聲,用力地、深深地打中了我。本該是熱血沸騰的歌曲,在當下卻讓我難過的紅了眼眶。原來,劇的情緒累積至此,和自身的經驗融合,造成的力量感動的讓我無法控制,It Moves Me, Really!
演員的表現優異不需多說,薛儁豪的兩段獨白,沒有台詞,只有背景的投影搭配自身的動作與表情,讓我印象深刻到現在都還能想起他那又哭又笑的、令人心疼不忍的圓臉。姚淳耀也不再是《一頁台北》裡那憨厚可愛的大男孩,而是有更多面向、更強烈的舞台張力的演出。王安琪與陳雪甄,不管是販賣私密用品的銷售員,或是聽著父親聲音、獨自在倫敦闖蕩的演員,丟出來的畫面與氛圍都很真實地深擊人心。
生活呀,就是要多一點感動,多一些喚醒自己的體驗。在《美國夢工廠》的整排中,我很真切的感受到這感動的衝擊。因此,我給了自己一個完整感動的機會 (觀看正式演出),希望你也能一同來感受,重拾那有過的美好,拂亮心中那曾經萌芽的小小的願望。
時間:2010.5.14 7:30PM
地點:牯嶺街小劇場 2F排練場
名稱:再拒劇團 美國夢工廠
......本該是熱血沸騰的歌曲,在當下卻讓我難過的紅了眼眶。原來,劇的情緒累積至此,和自身的經驗融合,造成的力量感動的讓我無法控制,It Moves Me, Really!
寫這篇預報前,特地又找了林強的「向前走」來聽,回想起昨晚的整排,雖然道具、燈光、佈景都不完整,但故事動人、演員動人,一切就已足矣。曾經,自己也懷抱著美好的夢想,只是,有太多的可是與不確定,造就了現在的我的樣子。就如同劇中人,很辛苦的走著,很辛苦的被打敗,很辛苦的再繼續下去。
「一定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完成我的夢想!」
「一定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成為我想要成為的人!」
所謂的夢想是什麼?想要成為的人又是什麼?在討論這個問題前,似乎要先對問題作定義。再拒劇團的《美國夢工廠》,找來四名演員,分別在不同的場景與時間,演繹夢想。然而,這夢想卻在不自覺中,慢慢地被周圍的闇黑現實所蠶食,顯露出不堪與悲哀。
面具和皮衣,一個冷冽的攻屬性S女王典型,搭一個受屬性的M男子,女王宣告,男子接受,將蠟燭滴落的滾燙蠟油,當作是自己甘於接受的歡欣眼淚。
屋子裡,有人穿上自己認為自己所屬樣子的外衣(或是說外皮),裝扮成所認為的自己,練習所認為的自己應該要有的樣子,驕傲的戴著面具,下巴抬高高的出門工作。可悲的驕傲,but everything will be alright。但,真是這樣嗎?
「存到人生的第一桶金;環遊世界;變成世界上最有錢的人;選上總統!」
「一天只能喝兩杯咖啡、一星期要減掉8公斤、一個月要看一次診!」
量化的、計畫性的、規律的、固定的、不變的、相同的、僵直的(?)、死板的(??)、沒有創造力的(???)。什麼時候,我們的思維變得這麼一致?我們的夢想又是如此具有共識?彷彿這一大群人就是一個個體,大家肩併肩接踵靠著,彼此鼓勵著前進,渴望共同的遠大目標,卻又壓抑著自己那小小的、曾經有過的、微不足道的,連自己都懷疑是否能稱做是夢想的夢想。
就這樣被制約了:說話與行為,思考與生活。
影像跑出了林強「向前走」的MV,場上的演員也跟著一起律動,強勁的鼓聲與貝斯聲,用力地、深深地打中了我。本該是熱血沸騰的歌曲,在當下卻讓我難過的紅了眼眶。原來,劇的情緒累積至此,和自身的經驗融合,造成的力量感動的讓我無法控制,It Moves Me, Really!
演員的表現優異不需多說,薛儁豪的兩段獨白,沒有台詞,只有背景的投影搭配自身的動作與表情,讓我印象深刻到現在都還能想起他那又哭又笑的、令人心疼不忍的圓臉。姚淳耀也不再是《一頁台北》裡那憨厚可愛的大男孩,而是有更多面向、更強烈的舞台張力的演出。王安琪與陳雪甄,不管是販賣私密用品的銷售員,或是聽著父親聲音、獨自在倫敦闖蕩的演員,丟出來的畫面與氛圍都很真實地深擊人心。
生活呀,就是要多一點感動,多一些喚醒自己的體驗。在《美國夢工廠》的整排中,我很真切的感受到這感動的衝擊。因此,我給了自己一個完整感動的機會 (觀看正式演出),希望你也能一同來感受,重拾那有過的美好,拂亮心中那曾經萌芽的小小的願望。
2010年5月13日 星期四
2010年5月11日 星期二
﹝訪問﹞"張大春泡新聞"當張大春遇上黃思農!
接近演出前夕,
導演思農超趕場,
排戲之餘,
還有熱情的電台邀約~
5/13也就是本週四下午三點至四點,
思農要上【張大春泡新聞】(News 98新聞網 FM 98.1),
不曉得他們會激盪出什麼樣的火花?
張大春敏銳的思辯又如何看美國夢與七年級生?
五月起,你要是不小心聽到劇組上電台的專訪,
也會不小心聽到蔣韜為美國夢作的音樂喔!
嘿嘿,我們空中相見~
【張大春泡新聞】
News 98新聞網 (FM 98.1)
播出時間:5/13本週四下午三點至四點LIVE!
*重播時間:5/14凌晨01:00 ~02:00
歡迎收聽~
導演思農超趕場,
排戲之餘,
還有熱情的電台邀約~
5/13也就是本週四下午三點至四點,
思農要上【張大春泡新聞】(News 98新聞網 FM 98.1),
不曉得他們會激盪出什麼樣的火花?
張大春敏銳的思辯又如何看美國夢與七年級生?
五月起,你要是不小心聽到劇組上電台的專訪,
也會不小心聽到蔣韜為美國夢作的音樂喔!
嘿嘿,我們空中相見~
【張大春泡新聞】
News 98新聞網 (FM 98.1)
播出時間:5/13本週四下午三點至四點LIVE!
*重播時間:5/14凌晨01:00 ~02:00
歡迎收聽~
2010年5月10日 星期一
﹝訪問﹞IC之音【丹青漫遊】專訪
想知道阮丹青跟《美國夢工廠》導演黃思農及演員陳雪甄聊了甚麼?
2010/5/15(六)12-02的【丹青漫遊】
記得收聽喔
丹青漫遊節目預告
http://blog.udn.com/sapnal2006/2151494
“丹青”除了是主持人的名字,也有藝術、繪畫的涵義。音樂可以有多種不同呈現的樣貌,也可以與各類藝術及大自然作美妙的結合;所以跨界音樂不只是跨越不同音樂領域,也可以融入各種藝術形式,來營造美的氣息。期盼藉由音樂與詩意的營造,傳遞人生裡的愛與美,讓聆聽者進入放鬆休息,也在感動的樂音裡得著安慰與祝福。在安靜的夜裡,「丹青漫遊」是您放鬆聆聽的最佳選擇!
也歡迎大家有空收聽呢^^
IC之音:http://www.ic975.com/NetRadio/?t=1217436429
2010/5/15(六)12-02的【丹青漫遊】
記得收聽喔
丹青漫遊節目預告
http://blog.udn.com/sapnal2006/2151494
“丹青”除了是主持人的名字,也有藝術、繪畫的涵義。音樂可以有多種不同呈現的樣貌,也可以與各類藝術及大自然作美妙的結合;所以跨界音樂不只是跨越不同音樂領域,也可以融入各種藝術形式,來營造美的氣息。期盼藉由音樂與詩意的營造,傳遞人生裡的愛與美,讓聆聽者進入放鬆休息,也在感動的樂音裡得著安慰與祝福。在安靜的夜裡,「丹青漫遊」是您放鬆聆聽的最佳選擇!
也歡迎大家有空收聽呢^^
IC之音:http://www.ic975.com/NetRadio/?t=1217436429
2010年5月9日 星期日
再拒粉絲破千人就送[美國夢工廠]貴賓票一張!!
再一次拒絕長大劇團,不會拒絕你的讚!
再拒的粉絲頁在這短短時間裡默默地突破800人了,感謝大家的「讚」哪。
讓我們往1000人邁進吧!
為了感謝大家不拒絕再拒,即日起至5/9前如果破1000人,
再拒就送[美國夢工廠]貴賓票一張喔!
(隨機抽獎童叟無欺)
快拉你的朋友來讚讚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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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夢工廠
2010年5月3日 星期一
《美國夢》排練側寫III─怕的其實是稍縱即逝
這一段失落的故事來自劇本的「一頁大賣場」……
安琪所扮演的大賣場臨時工,賣著人們不會選購的產品,單調的聲線低沉無力的重覆著一樣的字句:「美國夢工廠出產……保證不溼不黏不沾手……」纖細的手臂軟弱的舉著麥克風,唯有自己才能說服自己作下去,因為經濟壓力已經無所不在的籠罩生活,唯一能夠振奮生活的只剩薪水,但是微薄到無法撐起任何夢想,她想要起飛,只要能離開這裡就好,就在起飛的瞬間,她發現……原來她已經離夢想很遠了……
安琪所扮演的大賣場臨時工,賣著人們不會選購的產品,單調的聲線低沉無力的重覆著一樣的字句:「美國夢工廠出產……保證不溼不黏不沾手……」纖細的手臂軟弱的舉著麥克風,唯有自己才能說服自己作下去,因為經濟壓力已經無所不在的籠罩生活,唯一能夠振奮生活的只剩薪水,但是微薄到無法撐起任何夢想,她想要起飛,只要能離開這裡就好,就在起飛的瞬間,她發現……原來她已經離夢想很遠了……
照片攝影設計 STY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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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夢工廠
2010年5月2日 星期日
2010年5月1日 星期六
緣文的呈現 5 / 12&13 僅此兩場 歡迎來看戲
潘第拉和他的僕人馬迪
研究所【導演IV】+【表演IV】+【舞臺實務II】聯合呈現 免費入場~
5/12(三)& 5/13(四) 19:30 北藝大戲劇系 T305 實驗劇場
● 導演:黃緣文 ● 指導:馬汀尼、王世信
● 演員:曹媄渝、賀湘儀、楊一嶙、詹馥瑄、黃如琦、蘇洋徵
● 舞臺:林汶珮、林育全 ● 燈光:李俊傑 ● 音樂:黃吉尼、鍾乃恩
歡迎來看戲,並請幫忙用力轉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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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拒成員近期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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