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lenny
網站/atonalitude . taipei
人.串連
是在一個很突發的機緣我收到『再拒』的思農的電話,說有一個演出的可能性。
那年他來香港探我,我剛隱居在大嶼山梅窩;有朝我們一起上山,在頂崗的嶙石群間,講起音樂,和中樂的現化的台灣現象。
在文化,經歷是唯一的資源;兩個不同時代的人,在當下面對的挑戰,不無兩樣。前一個晚上思農給我聽了他們劇團同仁的合輯,一條脈,無法detour,脫序即死。
前一年我到『地下社會』演出,邀請了思農在我的‘Verses as Bullets; Vox as gun’的專場助演。那亦是一種前後尋索的舉操。
因我得到關於這個演出活動的方向,就只是『生態』和『人文』兩點,當時我的臨時方案就想到用自己的舊作『殺樹』為一個串脈。後來,我發覺那可能太『插畫性』了,於是放棄了這個念頭。我想把這個『生態』推開去,到非物理生化環境的範圍。這與自己最近的一首作品 'The Physics of Spirituality' 有關。
事態的發展叫人無法控制。如同詩歌。我知道這次演出會有補助時,就想到找一位日本朋友來助演。我自九七年在東京的 'Hong Kong Calling' 音樂會上遇見過千野秀一,一起同台後,就一直沒有機會跟他再踫上。可是我年青時代已經深受他當年的樂隊A﹣musik的作品啟迪。
他們是日本反對音樂文化的先行者。早在七十年代,己經用一種結合了西方銅樂多元配器的樂風,加上在地的日本民間曲謠,又帶含強烈社會意識的別具一格的音樂。爵士的語言,喪樂的氣息,卻很強的人文的精神。我最初接觸到的,就是樂隊為當年日本熊本縣Minamata汞污染事件的一部紀錄片的音樂。當時自己在迷搖滾,覺得千野和弟兄們的音樂很『嚴肅』。
之後他又與大友良英一夥合作,在其經典的合輯'Ground Zero' 中,就有千野的鍵盤演奏。
以他之後所經歷的豐富的演出和創作,我這個只憑一次結緣的後輩想請他來一起合作,實在是有點夢遊的意味。正如最近再遇上的與千野也認識的香港音樂人Dickson Dee說,千野是東京這圈子的老前輩,他卻是一位好好先生。
所以當他回覆答應參與做這個'atonalitude'的演出時,我真是難言狂喜。何況,他人在柏林。
他告訴我也許他再難作為一個傳統的鍵盤手的性質演出,這點我也知道,也豈敢強求。千野近年如很多同代樂人一樣,走上一條聲音藝術的另途。對傳統旋律性的音樂空間,再難得到滿足;然而對今次這個演出的想像,其實反倒不謀而合。
我是一個想像無法控制的人。這與Madeliene的提法 ‘詩歌是無從控制的‘ 很相親。我也是一個力圖以最少的資源做最多的事的一類人。在得到千野的參與後,我沒有停止那個 ‘可能性’ 的生長,我想起了Madeliene。我剛在半年前邀請她做了一個recording session。她和一班自己的朋友,在錄音室,現場集體即興了幾首她的作品。
之前和她未有認識時,已讀過她的詩集 'Delicate Access' 和閱讀到零星的有關她的詩歌活動。她是香港的一位出眾的英語詩人。和她當面踫上,是有年自己主催的『自由文化音樂節』。Madeliene隨表演者之一的日本小提琴手藤岡昭子前來助演,『演唸』了幾首她的作品。
於是另一年的自由文化音樂節,我就請了Madeliene來擔綱演出。而當我決定要做這個 'atonalitude' 的作品,而又獲得千野的首肯相助,我亳不疑慮的就向她提出邀請。我們幾乎一拍即合。只是,她十月在紐西蘭。
經歷了兩個多月的不斷連線和交流。終於大家的行程和期檔都理順了。我們開始討論我的這個想法。即便現在做連線排演已經不是回不可能的事,我們因為時差和各自工作的需要,我們以想像先行,以了解作為基礎,現場才是畫板。
把這個紀念公園的平台作為一個容器,我注入自己的抗議歌謠,再注入千野的聲音塗鴉,然後再注入Slavick的詩歌視覺,那將會是一個怎樣的溶體?似乎我在以傳統挑戰著未來和前沿者,而詩人則在難以控制的言照意圖,在這三角關係的對衡/對衝的狀態之混沌間,還有旁觀者的指點評斷,或可能介入者的叛反或救援;這一個現場,有機會逃逸自被條件化的藝文活動容框,解脫出一種無調性,無法區間的精神生態環境?那恐怕是這一個 ‘節目’ 最想反詰的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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