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0月19日 星期二

【劇評】評再拒劇團《自由時代》

文/于善祿

時間:2010年10月1日,週五19:30
地點:牿嶺街小劇場
演出:再拒劇團《自由時代》

再拒劇團從1989年《自由時代》總編輯鄭南榕的自焚事件引發這次作品的創作靈感,如此的企圖及野心不可謂不大,不論是仰望遙祭當年,或者是反身自省當下,大抵可以看出當代青年對於所謂言論自由的隔代想望,社會文化情境容或已有諸多改變,然而對於禁制與自由的抵拒與爭取,卻仍讓人依舊感慨!在言論禁制的年代,有前仆後繼的理想志士衝撞體制,爭取百分之百的言論自由;但是到了言論百無禁忌的自由時代,人們卻失去了對於理想的追求,甚至不知理想何在,或是沒有立場,散焦的虛無感,導致生命的空洞化。我想這是再拒劇團做為當代少數具有人文省思的戲劇團體,再一次地觸及當代台灣社會文化矛盾情境的劇場作品。

從作品內容及表現風格來看,在政治的《自由時代》與劇場的《自由時代》之間,除了對於鄭南榕的追思會與實習記者的追蹤好友「張敬」縱火身亡新聞這兩條戲劇線之外,尚有再現的鄭南榕自囚與自焚,以及超現實無厘頭的搞笑與誇張,基本上是這四條情節線或風格線交叉進行,最令我印象深刻還是追思會的部分,不管是以rap,還是致詞演說,又或者是抒情但嚴肅地演唱李敏勇的短詩〈種佇心內的紀念碑〉改編的臺語歌曲,都能深深地打動人心,且讓人低迴再三。

能量最弱的則是記者採訪新聞,似乎鋪墊了一個很大的社會政經結構殺人的理論假設,最後卻導向死者女友冒用帳號密碼繼續在網路上發言,以延續死者生命存續的假象,算是諷刺了當代的網路言論文化,以及虛擬且可被置換或代用的身分認同。至於搞笑線裡頭關於「最後的兩名吸煙者」,對軍警政治體制的極力反抗,讓我立刻聯想到前陣子臺北藝穗節裡的《最後的吸煙者》,都是藉由尤涅斯科《犀牛》最後一人式的體制抵抗,新意沒了,說教的意味倒是多了不少,不知這兩個作品片段之間,是否存在某種「山寨」文化的關係?

在小小的牿嶺街小劇場裡,硬是利用道具與擺設區分出新聞編輯室、角落餐廳、鄭南榕辦公室、追思會演講區、無厘頭搞笑區,顯得有點侷促與凌亂,我倒是喜歡那塊像是火燒報刊的意象景片,象徵查禁單位對於言論刊物的體制暴力,頗有一種畫龍點睛的效果。

幾位演員當中,我覺得表現地比較突出的是王博玄,他飾演死者「張敬」的弟弟,雖說是親兄弟,但他所表現出來的神情舉止,似乎「張敬」對他而言,只不過是網路上的一名符號化身,只是光點文字的總和,而不是自己的哥哥,說他冷血其實並不精確,他只是不想像其他人一樣在哥哥死後繼續消費他,王博玄用一種屌兒郎噹、凡事無所謂的表演方式,倒是演出了一付欠揍樣,頗有一種趣味。

其餘的演員,多半用接近本色的表演法,我的意思是說,他們在實際生活中,或是其它的戲劇演出中,和我在這齣戲所看到的舉止模樣,差別並不大。另外,這一台子的演員湊在一塊兒,風格氣質各異,看起來還是有種不太協調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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